跟植物人不同的是我还会醒,不会学马克思永久的作了长眠。昏睡了十八个半小时后,意识重新归附我的脑海,死神并没有辜负我的梦,亲手把我遣送了回来。
那是个黄昏。
右手毫无知觉,我先是左手的几根手指微微的在被子里动了好几下,无人察觉。紧接着,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就在周围的空气里骤然响起,然后慢慢的扩散开来。
“哎!”这是一声歇斯底里的叹息,“我都说不让他去不让他去,你偏要让他去,现在搞成了这个鬼样子。”
然后一个被疲倦装饰着的声音说:“我哪里知道会这样啊!要是事先知道会这样,给他当主席我都不让他去。他晚上干活的时候生龙活虎,工头还为此多给了他二十块钱工资呢。早上在餐馆里吃粉条的时候我看他只是趴在桌子上晕了一下,我原本还以为赶忙叫他洗澡后回家来好好休息,早知道,我就先让他在餐馆里多睡一会儿。老娘几十年来蚂蚁都没有故意踩死过一只,偏偏这等倒霉事让老娘碰到了。这人世真是好人没好报,坏人大行其道!”
“罢了罢了,”可以从说话声里听出那说话人此时头摆得像是风中的杨柳,“现在讲这些球事都管不了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玉皇大帝来了也给不出老子一个合理的回答。”
对话声音消散了之后,四周静悄悄的,我感觉到额头有只手按在上面,像是在感受体温。那只手给人的触感毛呼呼的,布满了老茧,我知道,这是母亲那只拉扯大四个儿女的右手。
为了给爸妈一个焕然一新的期盼,我在意识里大刀阔斧的酝酿了一个笑容。
我笑着喊了一声,“爸,妈......”喊得很拘谨,觉得脸上的肌肉放不开,仿佛有千万只手相互拉扯着,我不放开你,你不放开他,他不放开我。如一对要破茧的蛹,慢慢睁开涩痛的那双眼睛,我模糊的看到脸上围了一层白茫茫的纱布,像堆了一层白雪。幻觉里,我还以为是白净雪。
伸出左手按了一下左脸,顿时一溜蹦跳的痛感像只欢快的青蛙,咕咚一声就掉进了意识的水潭里,全身上下,那痛感,余韵般的弥散开来。
“医生说了不许动。”说话的是父亲。
脖子动不了,我转动着近视的眼珠看向了父亲,模糊的发现,他仿佛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爸,你怎么了?”我呢喃吾语。
“你乖乖躺着不要动,我的天菩萨啊,你总算醒过来了,妈还以为.......”妈妈有意识的省略了那三个字“你死了”,但他这个自鸣得意的儿子,用半只耳朵也能听得出来她的弦外之音。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 / 共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