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野夫人说,她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交给顾轻舟。
顾轻舟原本不做奢望的。
平野夫人所赠,大抵不是顾轻舟想要的什么东西。
结果,平野夫人拿出了一个荷包。
荷包的针脚,顾轻舟是最熟悉不过的,就连那封口处细微的缠枝纹,也是一模一样的。
这是她乳娘做的。
顾轻舟的呼吸一凛。
“她给你做的,那时候你还在我肚子里。”平野夫人道。
顾轻舟接过来。
粉色锦缎的面料,十几年不见天日,依旧是崭新的;上面绣了祥云纹,反面绣了一朵蔷薇花,粗略一看,花瓣枝叶的形状,又像一个“蔷”字。
荷包里还有一对银手镯。
银手镯没有好好保护,有点发黑发暗。
小孩子带的银手镯,样式最古朴简单,落在顾轻舟的掌心。
“这是我乳娘给我准备的?”顾轻舟问。
平野夫人点点头:“是,这是她为你准备的,她要送给你的洗三礼。”
顾轻舟眼中浮动水光。
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流露感情。
平野夫人就是希望通过这些东西,拉近和顾轻舟的距离。
她千辛万苦才把顾轻舟接到了身边,她需要一个帮手,而不是一个敌友莫辩的人。
哪怕不能成为自己的利器,平野夫人也希望她能成自己的朋友,别背后反咬平野夫人一口。
“阿蔷,她养大了你,就是我们母女的大恩人。她是怎么死的?”平野夫人问。
顾轻舟的眼前,情不自禁浮动乳娘惨死的模样。
乳娘死在司行霈的火车上。
她被子弹打穿了头,哪怕死了,也是端庄稳坐。
“意外。”顾轻舟细细抚摸着荷包的纹路。
平野夫人把手,轻轻放在她的肩头:“阿蔷,意外是不可避免的。若是她还活着,现在也该享享福了。她的一条腿曾经说过重伤,一旦阴雨天就酸痛难当,哪怕是王治也没办法医好她。
她若是还活着,应该到北方来,北方的湿气没那么重,她也少吃些苦头,你说呢阿蔷?”
王治是顾轻舟的医术恩师。
平野夫人字字句句,让顾轻舟想起对乳娘的亏欠,以及想起乳娘的仇敌。
他们的仇敌,就是司行霈。
“是啊。”顾轻舟眼泪簌簌滚落,视线里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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