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大庆殿的废墟,到了对着湖的那家小饭铺门口。
谢泽没进院子,石南带着几个小厮,搬了桌子椅子出来,谢泽吩咐了石南,要了一碗面,两样小菜给李苒,自己却只喝酒。
李苒吃了半碗面就放下了,拿了只杯子,放到谢泽面前。
谢泽倒了酒在李苒那只杯子里,石南上前,收走了碗筷和小菜。
一壶酒喝完,又喝了一壶,谢泽有了几分酒意,仰头喝完一杯酒,低低叹气道“今天是阿润的忌日,就是这会儿。”
李苒端着酒杯的手僵住。
阿润的忌日。谢润,他唯一的弟弟。
“那天也像现在这样,这样的残月。”
谢泽大口大口喝着酒。
李苒挪了挪椅子,几乎挨着谢泽,从谢泽手里接过酒壶,给谢泽倒上酒,也给自己倒上。
“每年这个时候,我都要细细想一遍那一天,我到底做错了几件事,要是那几件事没做错,阿润是不是就不用……”
谢泽的喉咙哽住,好一会儿,才缓缓透过口气。
“越想越多吗?”李苒低低叹了口气。
“我不该说那句阿润会掉下来的。要是没说,说不定,他就能带上我们了。”
谢泽声音极低。
李苒凝神听着,他说的他,是他父亲谢岭么?
“我不该松开手,不松手,阿润就不会哭出声,他们就不会发现我们。”
谢泽一字一句,声调沉缓沉重,听的李苒心头如同有巨石缓缓压过,压得她有些透不过气。
“我不该晕过去,也不该醒过来,醒过来,也不该往外滚,不该弃阿润而走。”
“你逃走的时候,阿润醒了吗?”李苒低低问道。
“阿润在锅里。”好半天,谢泽低低说了句。
李苒只觉得后背汗毛根根竖起,下意识的问了句,“在哪里?”
“锅里,阿润的头,挨着我,他睁着眼,看着我,我辜负了他。”谢泽每一个字,都吐的极其艰难。
“他被人……你还没醒。”
“嗯,阿润胆子小,最怕疼,他一个人上路时,肯定看着我,喊着哥哥,我却不能回应他,黄泉路上,也是他一个人,他胆子小,怕黑,我该去陪着他,我害怕了……”
谢泽嘴唇抖动,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是黄宁部吗?”李苒放下杯子,伸手按在谢泽微微抖动的胳膊上。
“嗯。”好一会儿,谢泽低低应了一声。
“我们都是普通人,没办法让自己做到完美,阿润怕极了,会哭出声,你怕极了,会逃,我们是人。要是神,大约不会犯这样错,不会软弱,不会害怕,也不会悔恨。”
李苒声音低低,沉默片刻,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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