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世上最后一丝牵挂也留不住了,她到了该死的时候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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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约约的,她听到有人惊呼着喊去叫裴防己,声音很耳熟,十分像她母亲谢氏的声音,只拔的极高亢而尖利,不可能是她。<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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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母亲是谢氏嫡支嫡女,端矜清傲,就算是泰山真的在她面前崩塌了,也绝不至于如此失态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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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讽刺的想着,放任自己沉入到那黑暗的所在。<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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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她再一次见到了宁慎之,宁慎之还是端着水印梅枝的甜白瓷小碗坐在她床头,轻声的唤她,“音音,起来吃点东西再睡”。<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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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勉力睁开眼睛,最先入眼的就是他举起的勺子中那漆黑如夜空的米粒,这么快,她就又梦到了他,想来也是,她本来就活不长了,被仇不恃这么一折腾,肯定死的更快。<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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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腹处的绞痛还在持续着,仿佛永无尽头,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用她的肠子胃做绳玩着江南闺中女子最爱的翻花绳的游戏。<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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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那是错觉,她曾看遍了大萧能找到的所有医书,清清楚楚的知道落胎的痛来的虽然剧烈,却绝不会持续这么久。<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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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还没有来到这世上的小生命脆弱如琉璃,轻轻一碰就碎,连那碎的声响都只有那么片刻的时间。<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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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要你吃一口饭,倒似是要你的命一般,又要借口说肚子疼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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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将碗勺放到床头的方几上,发出轻轻的一声脆响,她却惊的浑身一颤。<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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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是有些失笑的意思,只脸上的表情还是一贯的淡漠,伸出一只手握住她垂在床边左手,一手去揉她的肚子,“我帮你揉揉”。<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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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干燥温暖,他的动作轻柔缓慢,指间却似夹着刀片,随着他轻柔缓慢的动作割开了她的中衣、小衣,又割开了她的肚子,一层又一层。<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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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记得在哪本书中看到过,人的腹腔其实是有很多层皮肉的,要想剖腹取子,又不伤及胎儿,须得一层又一层的仔细小心的割开,一直到子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