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下旬的骄阳似火团,照在高大浓密的梧桐树上,地下投了斑驳照影,若碎金铺地。
林影生烟,草木萎顿,奄奄伏地……
送走陈公子之后,秦申四留顾瑾之父女俩吃饭。
“后头有两间干净的厢房,我已经叫人去取冰。三爷和七小姐不如吃了饭,歇个午觉,等下午阴凉些再回去。这天儿,别说人了,马都受不起,青石板路能烫破皮。”秦申四道。
顾延臻想着回去还是念书,枯燥无趣,又瞧了瞧外头似翻到了火盆的日头,就点点头:“那叨扰秦太医了!”
秦申四道:“往日请都请不来!只是地方寒酸,三爷别嫌弃。”然后又喊了个小药童,让他去趟马原巷,把顾延臻和顾瑾之留在这里吃饭的事告诉三夫人,免得三夫人记挂。
顾瑾之就笑:“别为难这孩子了!外头那么热,何苦让他跑一趟?我和爹爹来您这里,娘亲是知道的。她又也知道我贪玩好吃,吃了饭再回去无碍……”
秦申四就笑,只得作罢,让那个小药童出去忙活。
百草厅后面,有个小巧的院子,院子里七八间小厢房,微带苦涩的药香溅出了,顾延臻不经意捂了捂鼻子。转而他瞧着顾瑾之享受般吸了口气,忍不住笑出声,对秦申四说:“我家这姐儿,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这药味,她觉得香呢……”
秦申四笑起来:“我从前是闻不得的,后来才渐渐好些。七小姐果然跟我等不同……”
顾瑾之也笑。
午膳是去八馐斋叫的。
顾瑾之旁的没多吃,酸笋鸭汤喝了一碗;而后觉得意犹未尽,又喝了半碗。天气热,她脾胃都不怎么动了,唯独爱酸笋的味儿。
秦申四就记下了。
吃了饭,顾瑾之去间搁了冰的干净厢房歇午觉,顾延臻和秦申四在隔壁聊天。
顾延臻没有读过医经,可秦申四却是读过四书五经的,两人又都是在京师长大,于是从经史子集聊到京师的风土人情。都是从京师到延陵府,两人感触相似,居然越聊越起劲。
走的时候,顾延臻再不喊秦申四叫秦太医,而是喊他的表字“梅卿”,秦申四也不叫顾三爷,而是喊顾延臻的表字“至也”。
而后,两人也常来常往。顾延臻说秦梅卿忠厚,秦梅卿说顾延臻学问扎实,为人光明,两人成了挚友,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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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之开了药方,陈煜朝拿了回去,先用开水泡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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