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节马惊
中秋过后,八月便过了一半。[
中秋节的后半夜,淅淅沥沥下起雨。
天气骤然转冷。
海棠微雨,莲漏半烛,秋色已浓稠。
顾瑾之躺在床上看书,祝妈妈和幼荷、葳蕤坐在炕上,做针线,陪着她。
屋子里安静极了,甚至能听到窗外细雨敲打花枝。
顾瑾之看了会儿书,眼睛发涩,祝妈妈几个便下去歇了。
半夜的时候,不知为何突然醒了。
而后,就有点失眠。
她不停想白日在马车上发生的事……
越想越睡不着。
口有点渴了,她起身喊了人服侍她喝茶。
进来的却是祝妈妈。
怎么是您值夜?顾瑾之问。祝妈妈年纪大了,顾瑾之劝了她多次,她已经不值夜了。
不知怎么今日又轮到了她。
她们几个小的,白日累得狠了。明日都有差事,又不能偷懒。我白日还能歇歇,就替幼荷值夜了。祝妈妈笑着,用暖炉里取了茶壶,给顾瑾之添茶。
顾瑾之接过来,慢慢饮了。
您陪着我睡吧?顾瑾之放下茶盏,对祝妈妈道。
祝妈妈就笑着说好,从临窗炕上拿了个枕头,就移烛到床前,放下了幔帐,吹了烛火。
黑暗中,顾瑾之翻了好几次身。
祝妈妈低声问她:瑾姐儿,你怎么不睡?
睡不着。顾瑾之道。
祝妈妈笑着翻了个身子,替她掖了掖被角。问:年纪小小的,怎么睡不着?是不是有了心思?
顾瑾之也笑,说了句没有。
妈妈,咱们说说话儿吧……顾瑾之道。
好啊。祝妈妈笑。沉思一下,寻了个话题,张镇的娘死了,他前日回了延陵府奔丧。
张镇是外院的管事。将来要配给海棠的。
怎么死的?顾瑾之问。
她记得张镇是家里的长子。母亲还说,将来海棠嫁过去就是家里的长媳。张镇才二十岁,他娘应该蛮年轻的。
说是开春的时候下田插秧,脚底板踩到了钉耙上,把脚板给刺穿了。庄子上的人家,拔出来撒了地灰止血,也没多留心,后来就发烧,脚都肿了。那只脚都烂了。乡里的郎中给治了小半年。肿是不肿了。却不能走路。身子越来越差,熬不住了。祝妈妈道。
说罢,颇为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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