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里外人尽退,太后这才开口:“皇帝如此大的脾气,也不怕寒了臣子们的心,他的事哀家也听说了,有些事……你不得不防。”
萧亦衡见太后别有深意的目光,不解其意,“母后所知为何?”
太后施然一笑:“或许哀家多想了。”
回头看了眼,全公公会意的将手里蒙着锦帕的托盘放下,连同潘荣喜一起带着众人离去。
大殿里只余下他们三人,太后嫌弃锦帕,一颗牛眼大的水晶球摆在盘子中央的紫檀木托上,里面红色丝网如同遍布的血丝,血丝里红色的液体汩汩流动,还有一只小虫在血网中来回攀爬。
“母后……”
萧亦衡极度不安,想要劝阻,可太后却按住了他的手,将那颗水晶球执起,在倾城的心口处来回晃动。
水晶球中的小虫像闻到了美食一般,顿时兴奋起来,身体泛着阵阵红光,竟顺着血丝朝最贴近心脏的位置快速爬了过去。
本神识昏迷的绝色男子,忽然变得浑身紧绷,一缕缕青筋迅速从他的脖颈蔓延至全脸。
眨眼间,精美绝伦的脸上惨白如纸,青筋漫布,如地底深层千年枯树的交错根茎,恐怖至极。
水晶球里的小虫红光骤然加倍,榻上的人双脚向上一勾,整个人腾地从榻上坐起,一双沉睡的眸子睁得老大,红如淬血,伴随着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萧亦衡再也忍不下去了,这样的场景他见得不多,看着自己在乎的人如今的样子,比刀割在他身上还要痛。
太后死死按住他:“别动!这时候你要是动了,就会功亏一篑,别说你会遭到反噬,到时候他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最终,萧亦衡还是没有动,紧握着双拳狠狠别过脸,不忍再看。
太后叹了口气,轻拍着皇帝的肩膀,苦口婆心的劝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既然做了这个位置,切记妄动情念,否则如何坐稳江山呢?”
萧亦衡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沉痛的眼底也渐渐恢复冰冷,“谢母后提点,儿臣谨记。”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
此时,水晶球里的小虫好似吃饱了般,懒懒的爬回球体中心,而榻上的人也已经躺了回去。
枯黄的青筋慢慢从脸上褪去,苍白的脸也渐渐染上血色,又是那张令人望而却步的绝美容颜。
一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睁开,里面失了那副纯真,只被一片红如血海的烈眸取代,仿佛渴望着一切弑杀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