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并没有去握住李淳昊的手，只是安静地跪在他的床榻之下，甚至连头都不曾抬起来过。

似乎已经明白了李嗣的心思，李淳昊也没有过多强求，这位已是风烛残年的帝王躺在床榻上长谈了一口气，问道“你就不怕我今晚杀了你？”

“儿臣曾与兽族中最凶恶的虎族战斗过，虎毒尚且不食子，父皇又怎会杀儿臣呢？”李嗣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哈哈哈哈！”李淳昊放声大笑道“说的好，说的好啊！”

从始至终，李嗣都冷漠地低着头，两人从来就没有什么父子情分，前些日子的李淳昊的所作所为更是将两人之间最后的一层遮羞布撕开了，现在父子反目，这位帝王也从来没有后悔过，甚至心中有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半年，不！四个月！如果你在四个月前就敢这么和我说话，那我绝对会给你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李淳昊摇头笑道。

“李嗣，你是我儿子，虽然我一直把你当成工具，但我依旧还是一直都在关注着你，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

“自从那个叫庞青山的护卫死了以后，你就不再是李嗣了，你已经彻底成为了这大唐皇朝的一份子，别人不知道，但我最清楚，那些看似可笑的为国为民之言都是你心中所想，如果你当了皇帝，那你一定会是一个为了百姓甘愿牺牲自己的好皇帝。”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一次机会都不曾给我？”李嗣缓缓抬起头反问道。

“我给过，只是你不知道罢了。”李淳昊想起李嗣出征回到长安之后两人的第一次会面，心中仍是感慨万千。

如果当初李嗣选择的不是他母亲留下的那枚破钗子，或许李淳昊真的会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可现在……

“嗣儿，父皇只最后跟你说一句话，我希望你能把这句话一辈子记在心中！”

李淳昊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和周平不是一路人！”

李嗣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似是在嘲讽。

在他看来，李淳昊这是在坏他的心境，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许久以后，已经成就九五之尊之位的李嗣再次回想他们父子生命中的最后一段对话时，才总算是想明白了点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