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觑此人了,拱手道:“张公请说。”
张纯沉下脸:“剿匪,要快,不能拖到三个月后,本月之内,便当尽全县之力,一举扫清,使之后无遗患!”
第五伦沉吟:“兵速则不达,张公为何如何着急?”
张纯也不直接回答,只让步辇继续移动,带着第五伦到了张家坞堡外一里处的牧场。
这是宽阔的大河东岸草原,身上黑白相间的长毛羊被大奴按倒在地,它们四蹄绑紧,害怕得咩咩直叫。
不过迎接这群羊的并非锋利的铜刀,而是骨制的羊毛梳,将羊身上即将脱落的长毛一一铰下来,放在皮口袋里。而光秃秃的羊则被赶回圈中,也有几头被挑中的直接拉到河边宰杀,作为主人明日的宴飨。
张纯问道:“伯鱼司马看到了什么?”
第五伦眯起眼:“羊,还有牧民。“
张纯道:“没错,就是牧民。“
“古时东方有贤相管夷吾,将治理百姓称之为牧民术。王侯官吏如同牧羊人,而百姓,就是羊。故而前朝和本朝,亦有州牧一职。“
张纯接下来说的话,让第五伦久久难以忘怀。
“官府与豪强,就像牧民、屠夫,他们是羊群的主人,却也依靠羊群而活。只要不蠢,都知道羊毛得一季一季薅,想吃肉时,亦要挑着杀。若是不管不顾,将全圈的羊都宰了,今岁是吃饱了,明年衣食却没了着落了。”
“匪盗却不管这些,反正不是自己的东西,抢到便算大赚,盯准肥羊,连皮毛到骨头吃进腹中。但彼辈人数少,一次顶多抢走几头羊。”
“而自从南北再度开衅后,匈奴频繁入塞,来去如风,他们非但要抢羊,连牧羊人也欲一并掳走为奴。”
张纯说到这长叹一声:“但比匪盗、匈奴更可恨的,是王师!”
“伯鱼司马应该清楚,大多数官军不知节制,贪婪成性,总是喜欢连羊带人,不吐骨头,都吃下去。与来去匆匆的贼寇胡虏相比,官军能常驻一地,师之所处,荆棘生焉,所过如篦。最可惧的是,对付贼寇胡虏的弓刀,对彼辈无用,因为有朝廷和律法护着他们啊。“
“故于羊群而言,豪强、匪盗、匈奴、王师,倒是豪强为祸最小,而以王师官军祸害最大。”
第五伦笑道:“张公这话可传出去不得。”
张纯却不怕:“世人皆知的道理,哪怕新军将军们也知晓。”
他看向第五伦:“所以,能遇上伯鱼司马这样爱恤百姓,能够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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