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谢随使,你觉得卫州上下足信否?”
“殿下,短期内不足信。若施加点水磨工夫,时间长了可以部分信任。”谢瞳回道。
“我用兵二十年,所克之处多矣,就一个感觉。关北、关中最顺服,河陇差一些,但那些蕃人也最实在,你打服我了,我就投降,不玩心眼。待蛰伏够了,力量积蓄够了,若你露出颓势,我再反。”邵树德说道:“其实关陇旧地都很好统治。河南以前什么样不清楚,但被朱全忠洗过一轮之后,也好多了。或许河南本就恭顺,若非朝廷定下以藩镇制藩镇的国策,河南都不一定出现跋扈藩镇。郓、兖、齐三镇和蔡州就要差一些了,但整体可控。河北诸州,一路行来,就一个感觉,仿佛到了敌国,和当初第一次去河陇一样。”
“平定河北,殿下欲急下耶,缓下耶?”谢瞳问道。
“急下何解?缓下又何解?”
“急下就是杀,杀光河北武夫。此过程内叛乱定然此起彼伏,殿下不要嫌麻烦,可一一率军征讨。但这种法子断不了根,也会让河北上下更加仇视,一有机会就会反叛。”谢瞳说道:“缓下之策在于水磨工夫,重新扶持亲近的河北势力,辅以怀柔之策,多加拉拢。但这种法子也有叛乱的风险,殿下宜细思之。”
说了等于没说!
“急下之策与缓下之策可合二为一。”邵树德说道:“先打掉他们明面上造反的实力,再慢慢消磨他们造反的心气。当然,怀柔之策也必不可少,总之多管齐下吧。”
话说到这里,邵树德基本理清了思路。
杀光了魏博八万武夫其实并不够,因为他们还有更多的造反生力军。历史上朱全忠基本把魏博旧武夫清理干净了,但杨师厚当了魏博节度使后,遍选六州材勇者万人,基本都是没当过兵的新人,组建了银枪效节军。从战场表现来看,这支部队的战斗力还要超过初代魏博武夫,甚至连其佼佼者八千衙兵都比不过,是李存勖手里的王牌精锐部队。
银枪效节军被屠后,继续挑选没当过兵的魏博百姓组建新军,去北边与契丹人打,战斗力还是不俗,当然还是一样桀骜不驯。
造反后备军太多了,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一茬接一茬造反?
邵树德觉得似乎抓到了眉目,朱全忠、李存勖都没把魏博当自己人,酷烈的杀戮手段有了,却缺乏善后安抚之策。
另外,对当地的压榨确实也太狠。战争需要,没办法。他俩没法解开这个死结,邵树德却觉得自己可以尝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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