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树德几乎同时收到了两封信。彼时他正在视察天津桥的建设进度,并与参与建造的国子监学生们一起讨论了几何、力学方面的知识。
大伙对力学方面的知识还不甚了解,有经验,有总结,但还没提炼出理论。
邵树德与他们聊得很开心,讲了一些自己对力学的理解,嘱咐学生们继续总结。
去年的夏王赏被颁发给了摩尼法师,因为他写了一本名为《几何》的教材。
内容马马虎虎,比较粗浅。邵树德高度怀疑摩尼法师是将不知道哪抄来的片段知识大杂烩了一把,然后修改成书。
但无所谓了。这本书依然有很大的价值,大部分内容是中原的数学家们并未涉及的,把3600缗钱的大赏颁给摩尼法师并不亏。
回到合欢殿之后,他仔细审阅了信件。
第一封是卢怀忠送来的,重点讲了世子到河西之事。
邵树德看完之后,一时间没有反应。思忖良久,最终决定派个使者过去,将儿子劝回灞桥大营。
战争不是让你来出风头的。十四岁的人了,得知道轻重。跟随主力部队积累经验是可以的,像在威胜军那里战场冲杀可不行。
不过他也很欣赏儿子的勇气。敢于与敌人面对面搏杀,对于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人来说并不容易。李克用的儿子李落落、李存勖像头好斗的公鸡一样,喜欢与人角力,喜欢与人比试箭术,喜欢一线冲杀,有时候想想,也挺羡慕的。
但一定程度的稳重还是必需的。
他这个身份,出不得意外。
倒不是邵树德怕了。他手握数十万军队,只要还活着一天,什么外戚、大将,都翻不起大浪来。只是真的没有必要,平生波折,内部动荡,人心混乱,不知道要费多少手脚来处理残局。
第二封信就很神奇了。
来信者名叫朱全昱,本名朱昱,身份很普通,砀山一田舍夫。但又很不普通,因为他是朱全忠的长兄,曾遥领岭南西道节度使。
朱全昱不识字,很明显是别人代写的,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他想接回朱全忠的棺椁,带回砀山乡里安葬。
对这个老人,邵树德还是有几分敬意的,待得知朱全昱仍逗留洛阳之时,立刻让人将其请来合欢殿。
“拜见殿下。”朱全昱一来便行大礼。
“坐下吧。”邵树德吩咐道,随后仔细打量老者。
朱全昱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就像黄土高原的沟壑一样,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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