淀下来的都是美好的回忆,似乎这是人趋利避害的本能吧。
她挑开了窗帘,驿道、旷野之中是无边无际的人群。
各种身份、各种地位的人一脸严肃,沉默不语。
夫君这一辈子,也值了吧?
死后之哀荣,古来能有几个帝王相提并论?
她记起了在灵前痛哭的河西党项酋豪。
她想起了自残的鞑靼贵人。
她看到了自愿前往陆浑山守陵的女真氏族首领。
这是夫君一生赫赫威名换来的结果,她与有荣焉。
车队继续前进,一路上不断有人汇合进来。从天空远远望去,如同百川归海一般,更如同一个个部落、一块块土地,慢慢汇入大夏王朝的气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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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士民陆陆续续得到了圣人驾崩的消息。
得到消息的当天,卢怀忠就住进了军营之内。
他的年岁与先帝差相仿佛,身体也不是很好了。之所以比圣人晚走,大概是平日里的生活比较自律,本人也相对注重养生罢了。
当然,寿命之事也说不准。
圣人不过二十来个嫔御,钱镠、马殷之辈的妻妾,比圣人多得多。但他们至今身体康健,这就没法说了。
时也,命也。
留守洛阳的军士大概有三万多人的样子,其中不少还是从外州调过来的。
甫一进营,卢怀忠就带着人四处巡视。
他现在也有好多疾病缠身,走起路来直冒虚汗。但他尽力调整了过来,不让外人看出半分异样。
大限要到了,既然比先帝晚走,就站好最后一班岗,利用自己数十年戎马生涯积累下来的威望,约束众军士,确保权力交接的敏感时刻,不出任何意外。
其实也出不了什么意外,太子——呃,今上——有丰富的统率大军及行军打仗的经验,有自己的军事班底,有相当的威望。
最关键的是,大夏最精锐的二十万禁军掌握在太子手中。
这些部队若在他处,可能还会让人稍稍担心一些,但既然都在新君身边,那么就没有造反的可能。他们只需护送新君入洛阳,就能舒舒服服领到一笔赏赐,何必闹事作乱呢?
局势是相当稳固的,这一切得益于先帝的缜密布置。
他太稳了,临死前都这么稳。
“河北有没有人作乱?”卢怀忠一边巡视军营,一边问道。
“暂无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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