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副药剂喝下去,终日昏沉低靡的少年,清醒的时候渐渐多了起来。隐卫告诉明月,华年的气色也好了很多。原先瞧着,他为药瘾折磨摧残的病体,瘦削无力,丁点人形没有。如今看来,褪去了那些癫狂与狰狞,倒隐隐能见温润如玉的模样,想来昔日该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
是么?
明月静静听着近侍的感叹,心杂陈,因医者所开的药并不能帮他去除药瘾,不过是尽量减轻痛苦,让他好受一些。那些隐患被变相的藏起来,营造出一种好转的假象,其实全然不是如此。
他猜测,少年真正的情况应是加重的,甚至向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直至华年亲自来拜会,向他致谢道,「多谢公子施救之恩。」
彼时禅房内,纵使侍从一直在他耳际絮叨着华年的事情,除了若有若无的怜惜以外,他不曾对他产生过好奇。可现下这道声音,竟无端地让他忍不住想对眼前人探究一二。
少年声色轻哑黯沉,短短的一句话,听来犹如吟诵一般,不急不缓地把每个字都说至饱满圆润,态度认真得令人咋舌,像是在对待…神明一样的虔诚。
明月看不见,却在脑里依稀将华年的模样与情态猜度了一二。当下,稍一沉吟后,循着他的声音向其颔首,温声回道,「无事,我能做得不多。」忽而想到隐卫所说的,他在睡梦中总哭着喊阿姊,于是又问道,「你有没有家人。」
华年讷了一息,旋即回他:「我欠公子的恩情,想来这辈子是无法偿还了。」
明月微微蹙眉,随之反应过来,他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遂解释道。
「我不是在向你索取报酬,只是想着,也许你想再见一见她们。」
他本是一片好意,未料华年听了,却仿佛被蛰到了似的,连连拒绝。
「不,不必了,谢过公子。我这个模样,若是她们知道了,也是徒增伤悲。不如不见,不如不念。」
见他这般作态,明月沉默了片刻。再开口,语气不自觉带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他道。
「你瞒着他们一个人流浪,但如果我今次没救你,你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么。」
闻言,华年亦良久无话,半晌才低低叹息一声。接着却是答非所问,以请求的口吻,向他说了一通似是而非的话。
「我欠公子的恩情,只能待到来世再还了。既然欠都欠下了,与您宿命的纠缠恐怕是解不开了,索性一欠到底,以命易命。如今,我还有最后一桩心愿,想要求您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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