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口宽颈的白釉樽坛里,插着一支红梅,花苞上沾惹着零星露珠,是化成的雪水,衬得蕊心愈发粉嫩娇艳。英英烈烈的开成一团锦簇,浓烈的像要流泄下香脂来。
锦瑟想了想,行至深紫色的檀木衣橱面前,轻手轻脚打开,从中找出一件通体雪白的毛氅系上。而后一脚重重踹倒立着的圆桌,飞快拿了瓷坛躲在门后,掐着嗓子惊呼。
「啊,快来人哪!」
门外侍女听到动静,赶忙应着上前开门,连声急道。
「夫人您怎么了,夫人?」
门开的瞬间,锦瑟毫不犹豫,一榔头敲下去,女子应声倒地。
她抿了抿唇,低声道:「对不起。」
锦瑟低头,一路匆匆走出庭院,穿过廊坊,沿途亦无人问询阻拦,只当她是侍候的婢女一般,最后竟十分顺利地到了正堂。
她不觉奇怪。
陈府子弟众多,加之后院的妯娌们,一向人声鼎沸,热闹得很。不知怎么,今日所见,倒空旷清减了许多。不仅如此,有些面孔生疏得很,像是齐齐换了一批新人。
是因为雪后天冷,所以躲懒不愿出门么?..
然而天色苍茫,目之所及,斑竹与松柏,益发青翠欲滴,更别提一树孤艳绝尘的腊梅了。就没有人乐意踏雪寻花,观景赏景,附庸风雅么?
锦瑟心头不详的预感更甚,当下加快了脚程,只要出了府,她便可以买一匹马赶回李家,同华年,同爹爹和娘亲一起商量该如何应对。
自己一人单枪匹马,纵使再厉害,也有筋疲力尽的时候。可只要他们在一处,总是什么都不怕的。
她还有家。
这样想着,锦瑟心头腾地一下,犹如爆开的一尾火苗,在冰天雪地里,燃起一隅热切的光。火舌跳跃着舔舐上肌肤,带来暖暖的希望与心安。
她迫不及待绕过正堂,继续向前走去。下一刻,拐角处的假山后面背对她站了一个人。
女子梳了一个乌蛮髻,簪了一支龙慕翡翠步摇,身着一袭华美贵气的曳地孔雀氅。
锦瑟不由屏住呼吸,拢了拢头上的兜帽,脚下步子放的极轻,一深一浅得踩在雪地里,软绵绵的,一点声响没有。
她埋首,试图小心翼翼走过去,不引起她的注意。
就在她们即将擦肩而过时,女子蓦地转头向她盈盈一笑,是陈雪怀的妹妹,陈雪忆。
她慨然一叹,以低不可闻的声音道:「嫂嫂,我就知道哥哥困不住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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