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兄当真为家父之知音也。”谢道韫高兴的说道。
她终归还是没有脸皮厚到在大街上就说:你是我的知音。
但是她的想法既然和谢奕是一样的,那么杜英是谢奕的知音,又何尝不是她的知音?
两人相视,自有惺惺相惜之感。
杜英也不戳破,反而好奇的问道:
“按理说,清谈之流,应该更符合才女的心思才对。悠游林下、不问世事,岂不正是诗家所求?”
谢道韫反问道:
“江左太平,仰仗于江淮天险罢了,若是江淮失守,那么江左也不过是胡人屠刀下的羔羊罢了。清流所求之山野安逸、诗家所求之良辰美景,难道真正的还能幸存?”
杜英一时默然,其实他很想说一句“国家不幸诗家幸”。
不过显然现在有点儿不太应景,而且这个时代的诗词在分类上应该属于典型的“婉约诗”,风格或是清雅,或是“奢华”,描绘的景象都是山水、田园、市井等等,不然也不会涌现出陶渊明、谢灵运这些山水田园诗的开创者。
相比之下,杜甫、陆游所写的那些诗词,才是真正的国破家亡时的哀鸣和悲愤。
要不人家杜老爷子······等等,应该是我杜家晚辈,能够成为诗圣,而你们这个时代的诗人,都没有几个留下姓名。
不过这倒是也不代表着这个时代的人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乱世之中,总归不是所有人都想要沉浸在清谈和玄学之中,而是看到北方的胡尘正向南弥漫,看到了压在这江南盛世繁华头上的浓厚阴云。
眼前的这个忧心忡忡的少女显然就是一个典型。
只可惜,她只是女儿家,在江左林立的世家、往来的公卿之中并没有说话的余地。
而最终,她也因为那个不信刀兵、信鬼神的男人而郁郁一生。
杜英看向谢道韫的目光逐渐收敛了之前的戒备和警惕,转而变得有些怜惜,看的谢道韫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想要说:我长得像是什么悲剧人物么,竟然用这种眼神看我?
“天地倾覆,无人能幸存,都是马蹄下冤魂罢了。”杜英最终还是回答了谢道韫这个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好像不应该是你来担忧才是。”
“此话怎讲?”谢道韫登时把茶碗往桌子上一顿,凉茶都差点儿飞出来。
她柳眉倒竖,冷冷的看着杜英。
杜英却不慌不忙的举起两根手指:“原因有二,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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