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长安城外。
黄昏时节,残阳如血。
寒鸦绕枯枝,哀鸣声声。
长安城东三里,足足上万士卒,正在吆喝着挖掘壕沟、搭建营寨。
有轻骑在营寨外徘徊,警惕的打量着远方的原野。
苻雄自灞桥退兵之后,就屯驻于此。
他接管了苻苌的部下,再加上被击溃的各部林林总总拼起来的兵马,总共也有上万,不过这其中还有两三千民夫。
这时候了,民夫也必须要算作军力,一旦战事再次爆发,都得拿起来兵刃上阵杀敌。
至于原本应该驻守在第一线的苻生,似乎很不满于苻雄之前撤兵的安排,留下了半数兵马,名义上是听从苻雄的调遣,但是实际上驻扎在苻雄营寨北侧两里处,只是充当偏师而已。
真有什么事,苻雄能不能指挥的动这些兵马,还得两说。
至于苻生本人,带着剩下的半数兵马,直接返回长安,美名其曰长安城防脆弱,需要协助防守。
但是苻生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苻苌身死,氐人新败,正是需要稳定军心和民心的时候。
此时长安城中,已经不只是一点儿声音在吆喝着迁都。
可这周围,哪里还有适合作为都城的州府?
稍微大一点儿的,都在一次次战斗中打烂了。
也就是一些边远小县或许还算合适。
可王师兵锋还没有触及长安,氐人朝廷就跑到某一个小县城中去,那就真的是未战先怯了,就不用指望还有什么士气。
因此对于苻健来说,当务之急是收拢、整编兵马,丢弃一些无关紧要之地,并且尽快册封新的太子。
告诉大家,作为国本的太子,仍然存在。
氐人的抵抗,不打算就此作罢。
原本苻生是最合适的人选,苻健欣赏苻生也已经不是一条两天了,在此之前苻苌就一直感受到来自于苻生的威胁。
可是现在呢?
中军大帐里,苻雄负手而立,打量着挂在眼前的舆图。
舆图还没有来得及更换标注,上面仍然标记着双方围绕灞桥展开的阵列。
一名幕僚想要上前把舆图摘下来,苻雄却摆了摆手:“先等等。”
幕僚们不解其意,却也不敢再有动作。
丞相平素虽然远不是那种动辄失去理智的人,甚至在幕僚和属官中的口碑更胜过当今陛下和淮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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