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牢之顿时脸色一变:“恐将陷入进退两难之绝境也!”
“不可直入北固湾,先占北固山。”杜英径直说道,“以小船抢占北固山两侧,攀爬甘露寺,占据此矶,另外调派楼船,向南和向北占据金山和焦山。
务必要以碾压之态,不可掉以轻心、不可给敌人有丝毫启碇的机会!”
刘牢之打了一个激灵,飞快的去安排了。
而谢玄忍不住说道:
“姊夫,就算是鲜卑人在会稽王的帮助下,此时已经拿下了京口,恐怕也来不及去金山和焦山接管水师,且水师之中,本来也不去全是会稽王的人。
之前刘兄能够顺畅接管大江水师,便是因为这几日才派遣过来的长史蔡系,本来就不能服众,水师将领反而更愿意相信刘兄调遣。”
司马昱对军中有持续不断的渗透,而世家对军队的渗透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此水师之中不乏出身世家的,或者为世家打工的,自然不可能轻易的听从调令就跑来和杜英、刘牢之一较高下。
“慎重一些,没有错。”杜英凛声说道,“接下来的每一步,我们都会在迷雾之中踽踽独行,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鲜卑人是孤军深入,难道我们这两千骑兵,不是孤军深入么?
且鲜卑人明显派出的是弃子,怎么,难道你我也要成为可有可无的弃子?”
谢玄也神情肃然,郑重拱手:
“属下谨受教。”
对于他来说,江左是出生故土,返回江左,本来就有一种在外征战多年的子弟,荣归故里的感觉,因此自然而然心态会放松下来。
经过杜英这么一提醒,谢玄也恍然意识到,原来他也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仗着谢家子弟的身份可以横行江左的少年了。
身为关中的将领,在江左世家的眼中,他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群人,更不要说,现在的江左,鬼知道是什么情况?
“敢问可是长史前来?将军问长史为何突然南返?”那一艘小船已经靠近杜英所在的旗舰。
夜色之中,雪雾浓浓,只能看得清船只的轮廓,听得到人的声音,看不清人的样貌。
刹那间,谢玄脸色微变,而杜英则霍然回头,看了一眼在风雪中已经完全湿透结冰,所以粘附在旗杆上的旗帜。
旗帜其实是两淮水师的旗帜。
只不过旗帜都未舒展,那小船上的人就算是没有夜色和雾气的阻挡,也看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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