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涉险而入重围,不知外面的变化,嘉宾如今也不过是和余一样的坐困东山、坐井观天罢了。”谢安施施然说道,“且听,风里可有鲜卑人的马蹄声?
这一次能够让嘉宾进来,应该是因为最近有人偷偷从东山逃走,所以鲜卑人认为只会有从里向外跑的,而对于外围疏于防范罢了。
如今嘉宾再想要出去,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而大司马的信使想要进来,想来也是难上加难,除非大司马能够尽快解这东山之围、迫使鲜卑人退回建康府,不然的话,为余分忧,又何从说起?”
郗超轻笑道:
“这是自然,不过解围之事,其实不在余,不在大司马,而在安石公也。
大军枕戈待旦,为的可不就是恢复建康府之秩序,避免今日之悲剧在来日重演么?”
谢安收起来笑容,低头沉思。
郗超的意思也很明了,只要谢安点头,只要谢安愿意合作,那么一切都好说。
现在汇聚在建康府西南,并且已经抢占了越城作为前线要塞的荆州王师,打不下来建康城,但是解东山之围,还是轻而易举的。
就要看谢安愿不愿意合作了。
读作“合作”,写作“让步”。
没有太久,谢安就抬起头:
“郡王已赏无可赏矣。”
“加九锡如何?”郗超直接问道。
谢安沉默。
过了良久,呼呼的风声之中才重新出现了谢安的声音:
“可。”
谷辗
“入朝堂为相辅政如何?”郗超追问。
谢安这一次没有沉默,而是径直说道:
“嘉宾,你这是要让余成为罪人啊······”
“之前有会稽王,如今不过是换成了大司马而已,有区别么?”郗超反问。
顿了一下,他伸手撑着桌案,身子向前探。
他的手按住了舆图,恰恰在台城的位置上。
而他的头,则一直伸到谢安的脸侧、耳畔,用这种过于亲密的姿势和极低的声音说道:
“其实除了会稽王,把那个位置上的人,也换成大司马,有区别么?”
谢安眉头紧皱,喉头涌动一下,大概想说什么,可又憋了回去。
郗超却好像听到了他咽吐沫的声音,轻轻笑了笑。
笑声窜入谢安的耳朵中。
让谢安浑身不自在,却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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