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华夏有大功者,封侯拜相、尊称亲王,又有何不可呢?于此华夏无功者,身居高位而尸位素餐,又凭什么呢?
阿元,王侯将相, 宁有种乎?时至今日, 余仍然还是能够听到此声之回响, 不觉已六百年了吧?”
“嗯。”谢道韫柔柔应了一声。
说句实话,若是曾经的她,对于喊出这样话的人,并没有什么好感。
但是现在的她,见到了太多的饿殍遍野、妻离子散,也见到了流散的关中是如何重新凝聚在杜英旗帜之下的,所以谢道韫反倒是渐渐能够理解了那一场大暴雨之中的百姓的心态。
异位而处,那也是她要做出的选择。
而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不只是六百年前的先辈们发出的疑问,也是如今的谢道韫,想要问一问天下世家的。
皇帝如同傀儡、换来换去,百姓更是如同韭菜,一茬一茬的割。
可是那皇位的更迭、百姓的死难,背后却是不变的世家?
是因为世家有什么独特之处么,又是因为世家天生高贵么?
人都有两条腿一张嘴,谁又比谁高贵、谁又和谁在千百年前不是一家呢?
“那······子孙后代应当如何?”细微的声音从两人之间响起,新安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醒。
或许是在杜英讲述自己如何安抚桓冲的时候,又或许是在杜英刚刚发出感慨的时候。
“儿孙自有儿孙福。虑儿孙之秦皇,不过传国两代;踢子女下车之汉高,却传四百年、至季汉而不息。”杜英淡淡说道,“而且余的理想中,想要构筑一个怎样的国,又什么时候轮到懵懂不知的他们指手画脚了?
而若是他们能够理解为父之苦心,则说明书院的教育尚且还算到位。若是他们不能理解为父的苦心,那说明书院的教育还有改善之处。
余可不希望在有朝一日,余的子孙后代之中也出现‘何不食肉糜’之辈。”
“咳咳!”谢道韫轻轻咳嗽一声,示意杜英还是不要当着新安公主的面骂人家祖上。
新安公主笑了笑:
“无妨的,家中之前所做的昏庸无能之为,如今也一样付出了代价,想必在未来,夫君会让那些碌碌无为却窃有富贵的司马氏子弟付出更多的代价,这也是应有之道。”
杜英也好奇的看向她。
新安公主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妾身现在是杜家的媳妇,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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