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轻叹道:“但是这大明的官场啊,不像你所想的那般简单,很多事情,是靠一个人所不能解决的。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赈灾行署现在所做诸事,倘若没有诸多的士子,愿意吃苦耐劳,待在最底层,去做着他们要做好的事情,你觉得现在的北直隶,能有当前的改变吗?”
“抚台教训的是。”阎应元拱手作揖道:“是学生孟浪了。”
“呵呵~”
卢象升笑着摆手道:“你这不叫孟浪,是心怀天下,你们这批士子,能脚踏实地的选择做事,都是大明的希望。
从收容流民灾民,到筹建官办诸厂,到筹建驰道建设,到整修水利建设,到筹办地方学堂……
这所做的桩桩件件,有哪件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好的?
没有。
你们常说本抚承受很大压力,但你们所承受的压力,又何尝小了呢?
自始至终,本抚都没有听到撂挑子不干的话,私底下讲几句抱怨之言,这都是人之常情啊。”
回想起这些时日,阎应元、陈明遇、冯厚敦,方以智,陈子龙,夏允彝,李岩、宋献策、牛金星、顾君恩、堵胤锡这批士子,在赈灾行署充当吏员,在所设各个衙署,所经手去做的种种事情,卢象升的心里就充满感慨。
短短不到一载的年限,从先前的心浮气躁,举止尊贵,到现在的脚踏实地,亲民近民,他们的改变,卢象升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阎应元这批士子,每个人所肩负的职责,所做的事情,都是卢象升认真考虑后,才逐一调整明确的。
卢象升心中也清楚,像方以智这些人,是什么复社出身,包括后来的堵胤锡,跟东林党有些干系。
但是卢象升始终铭记崇祯皇帝所讲,要求同存异,不要以出身来论一切,要叫他们去基层摔打,对待每个人,都要抱着好的态度,去引导,去培养,要让他们通过实践,去完成自我辩证。
现阶段的复社也好,一些东林党的后进之辈也罢,或者跟东林党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只要是年轻的士子,崇祯皇帝都愿意去积极的培养他们。
不叫他们去京城这边,就是为了隔绝他们跟官场的联系,这批年轻的士子,终究是没有步入仕途,没有沾染上那些不好的东西。
大明的读书人群体,特别是年轻一代的,都有较强的浪漫主义色彩,谁还没有年轻的时候呢?
心里存有美好的憧憬和幻想,是很正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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