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某种不是不可能的可能,欧阳戎无语,有点愁眉,旋即又正色嘀咕:
“还有李正炎匡复军之乱,这次冒出个三姓家奴朱凌虚,让卫氏摘到桃子,获得征伐大军的最大权力,
“这位魏王主持平叛,也不知要趁机捞多少好处。
“私心谁都有,借机捞好处也就罢了,怕的是激化内战,扩大局势,以平叛之名,以胜利之势,借机清理朝廷内的政敌,争取离卫之争的主动权……怕就怕吃相难看,把一切能占的都要占有,一丝一毫不准外人插手。
“什么大局为重?谁在乎你。
“只分站队,不分对错,党同伐异,就是伱死我活。
“至于能否早些结束战争,只是顺带的,能否达到分蛋糕的目的才最重要。
“于是公事私办,私事公办。
“以那两位卫氏亲王的性子,这不是不可能……”顿了顿,自语的他改口:“不,是本就如此,一定如此。”
灯火下,欧阳戎孤身坐在椅子上的身影被拉长到墙壁,他笑了笑,像是朝前方火焰说话。
“最后目的达成,终于平息叛乱,倒是大胜而归,背后,却留下江南、岭南的满目疮痍。
“带兵的王侯将相与少部分底层军官得到了名利荣誉,
“出钱出力的大周朝廷得到了社稷和平,
“至于平民百姓,母亲失去儿子,稚童失去父亲,妻子失去丈夫,不过倒也有些收获,送来的骨灰残袍,与抚恤之金。
“然后又有人会说,要怪就怪李正炎等反贼,他们明明螳臂当车,不敌朝廷,早早的束手就擒不就好了,也不会波及这么多人。
“可他们就该引颈就戮吗,这天下除了逆来顺受的羔羊,总有一些人,觉得要做些什么,觉得有些事就是比生活更高。
“即使不认同,也无法彻底否定。
“如此得来,双方皆有罪,不是非黑即白,这天下万般事,糟糕就糟糕在这里。
“可唠唠叨叨说这么多,欧阳良翰,你想怎样,你能怎样,你敢怎样?”
欧阳戎起身,取来一只青铜假面、一枚玄铁令牌,放在琴盒剑匣上,手掌缓缓抚摸过三者。
他同样有剑,同样曲直难分。
“想怎样,能怎样,敢怎样……总是要死人的,死多些,死少些的区别,可问题是,谁去死,谁……该死。”
灯火熄灭。
屋子陷入黑暗。
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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