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亮时,下起了蒙蒙细雨,经历一场大战的隆阳郡笼罩在一片水汽当中。
解除街禁之后,街道上渐渐有了百姓走动,但也不敢随意,颇为警惕的看着一拨拨士卒冒雨匆匆而过。
这是战后的第二天,便可以上街了,对于城中百姓来讲,有些不可思议,出门打水买菜,附近人家的妇人聚在水井旁小声说着攻城的事,偶尔有兵马从巷口经过,大伙适时的闭嘴,待脚步声远去,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哎哟,昨天可吓死人了,说打仗就打仗。”
“可不是嘛,我家那口子还被征到城墙,只是回来的时候,全身光溜,连亵裤都没有,被叛军几个士卒送回来的,说是看他街上鬼鬼祟祟……哎,你们说去城墙还脱衣袍干嘛?”
“你家那口子有没有可能……是在别人家里当民夫……”
“这个死鬼……自家田不耕,跑去耕别家的!”一个粗壮的妇人提着小袋粟米怒气冲冲的走了。
剩下的妇人偷笑几声,继续说起市井闲言。
“今早,我听说那个朝廷派下来的王将军昨天战死了。”
“唉,怪可惜的,干嘛给一个昏君把命丢了。”
“谁跟你说皇帝是昏君了?”
“不是昏君,咋那么多人反他?”
细细碎碎的市井话语之间,外面的街道又有兵马过去,征调工匠的令骑正四下奔行,攻城战后,四门需要修缮,城头上的尸体也在今日开始搬运,一辆辆驴车、板拉往郊外掩埋,路过城墙时,会让守在那里的百姓认领,若其中有自己亲人,可带回自行安葬。
上了战场刀剑无眼,怪不到谁身上。
有找到亲人尸体的,搂着尸首在城门附近嚎啕大哭,一时间四门都有哭声传开。而并州、西凉兵的尸体,则集中火化,将骨灰塞进一个个写名字的陶罐,往后回定安城交给他们亲人,然后奉上抚恤。
府衙的差役也在今早陆陆续续回来,那太守一家的尸体也在府衙内被士兵重新搜查时找到,一家几口人,被塞进几个腌菜的大缸里。
差役带着一批民夫开始清扫街道、城墙上的血渍,城中的降兵两万多人集中看押在城外军营,另有三千人在那晚冲破东门逃回各县。
隆阳城里,人声吵吵嚷嚷,车马木轮的呻吟、士兵的欢呼、嘶喊不时在街上响起。苏辰骑马走过街上,看着渐渐恢复的市井,脸上终于有些笑容,拐过前面一个街口,那里通往东城门,眼下军营全部挪到了东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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