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过。
因为她没有听见脚步离开的声音。
璎娘伸手将面前的沙盘抚平,沙子是河沙,船主听说自己要教他的两孩子写字,特意靠岸捞了大把细沙回来,洗干净风干后,才得了沙盘。
她端坐着,双手似是畏寒,拢在袍袖中,松挽的长发用一根布条系在身后,寒江的风水让她浸染了几分清冷色。
前面,两个小孩练完字以后,头碰头的玩起了游戏,谁的力气大,便能让谁撞个跟头。
“你觉得他们以后真的能握笔念书,有出息?”余大郎看着小弟小妹,寻常丰产家尚且供养不起一个读书人,何况是他们家。
该说是贵人不知人间疾苦,随口一说的话都带着天真,余大郎内心发笑,偏偏心口堵着一口不上不下的气,憋的他难受。
凭什么不能呢?
余大郎矛盾的心理让他的话不自觉的带上了一点咄咄逼人。
璎娘手指在沙盘上写字,侧颜带着妇人特有的沉淀温和:“为什么不能呢?”
一句话让余大郎心瞬间滚烫烧起来,是啊,为什么不能,他从小就不甘平凡,总想要出人头地,现在这个想法仍没有变。
“看璎娘子你的衣着,就是富贵人家出身,自然不懂我们这些小民的艰难,我们家可养不起一个读书人。”余大郎在璎娘子的不远处坐下来:“光是笔墨纸砚,夫子束脩就够让我们全家勒紧裤腰带过活了。”
“起步唯艰,只能比其他人走的慢些,也好过不走,不是吗?”璎娘子声音一直轻缓的。
她听出了余家大郎隐有仇意的偏激,这种偏激十分符合那夜他问洛阳繁花盛景的极度向往。
他的出身让他自觉低人一等,可他的自尊心却是十分强烈 ,从他那晚不会追问就可见一斑。
本身还带有一些小聪明,因为苗翠偶尔提起过余大郎他赌钱从来没有大输过,好几次甚至骗过了赌坊的人,也许还带点喜欢戏耍他人的心理。
璎娘一瞬间想了很多,这种对余大郎的剖析让她感觉她以前似乎耳濡目染过,不自觉的就这么做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苗翠挑选了些鱼段给这位失明的贵人。
璎娘对她道谢。
“不用谢,我家二小子笨,璎娘你多多费心,他要是不听话你就告诉我,我来打他。”苗翠笑道,余石头闷头吃饭不说话,只在下午教学的时候,璎娘发现前舱似乎生了炉子,温度高了些。
她的身体终于好受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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