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何时下起小雨,长宴撑起破旧的油纸伞,在冗长的宫道上缓缓行走。
有宫女太监对他行礼,恭敬呼唤,“五殿下安。”
他都只是温和有礼地笑,直到走进太和殿,迎面遇上含笑的吴总管。
“五殿下怎么来这里了。”大太监眼珠微动,“皇上正在里头批改奏折,可是需要通禀?”
“劳烦吴总管了。”长宴谦逊客气。
大太监摆摆手,很快进去又出来,做了个请的姿态。
长宴握紧油纸伞,既没有交给小太监摆放,也没有随手丢弃,而是充作拐杖拄地,缓慢前行。
他的父皇正站在龙案前,摊放着的不是奏折,也不是文书,而是写到一半的圣旨。
封后的圣旨么。
长宴的右手再次收拢,紧紧抓住油纸伞柄,“见过父皇。”
“你怎么来了。”男人脸上有怔愣闪过,下意识用文书盖住圣旨。
“下雨了,给父皇送伞。”长宴举起手中破旧的油纸伞,眉眼弯弯,“顺路邀请父皇走走,看看雨中的皇城。”
这份邀请很奇特,几乎从来没有过。
但父子在雨中漫步,又似乎很常见。
天家微怔,目光落在油纸伞上,到嘴的话变成,“好,那就走走。”
两人拒绝吴总管的跟随,就撑着这么一把伞,从太和殿走到金銮殿,最后走到奉先殿。
奉先,奉先。
顾名思义,这里供奉着祖先。
琳琅满目的牌位,是祝家历代先祖,其中摆放最近的,便是先皇,也是天家最为敬畏的父亲,更是祝长宴的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