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似乎被疼痛带走太多力气,连说话都带着浓重的喘息。
“鸿儿,你不要吓母妃。”鞠怜若生平第二次慌乱无神,“只是流血而已,你不会死的,来人啊,叫太医,叫太医。”
可随着祝长鸿的张口,再吐出来的血竟隐隐发黑。
温知允在江承烽的掩护下凑过去,捻起匕首闻了闻道,“是蓖麻毒,见血速溶。”
祝长煜的心狠在这一刻体现到淋漓尽致——他不仅要两位兄弟自相残杀,还要他们必死无疑。
“有毒?”鞠怜若彻底瘫坐,“来人啊,解毒啊,解毒!”
祝长鸿再次张嘴,吐出黑红的血。
他能感觉到,生命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流失,身为最懦弱无能的大皇子,他应该畏惧的,应该缩在母亲的怀里嚎啕才对。
可不知为何,心头竟有种隐约的解脱。
也许是这些年被母亲支配的人生太过疲惫,挖空心思的争斗没有意思,甚至没有两只蛐蛐争斗让他来得着迷。
他总是要将各种应对记在脑海里,装出游刃有余的模样,却在遇到意外的时候丑态毕露。
现在,他是不是要解脱了?
祝长鸿忽然咧起嘴角,五脏六腑被搅动的痛楚都减轻许多,他感觉时间不多了,最后看向俯身的禁卫军统领,“告诉父皇,不要难过,不要伤心,我很高兴……我其实是高兴的。”
再多的话,没有说出来。
他怨怼过母亲的支配,也感受到母亲的疼爱。
他为能离开母亲感到高兴,也不妨碍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保护母亲。
同时尽可能地安慰父皇,安慰那个把他举在肩膀上的男人——不要伤心,我很高兴。
我真的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