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陈家娴发现自己的微信里多出一个好友申请,备注是:我是韩方
她加了韩方的微信,韩方发了个问卷星给她。
问卷星的题目是:
《本周六约会倾向调研》
陈家娴点开问卷星,看到里面罗列出五处约会场所备选,韩方贴心地配了图片。除了小众电影、通俗音乐剧、滑板、滑雪以外,甚至还有参加越城线下狗狗聚会的撸狗选项。
确实好用。
陈家娴微笑起来。她想来想去,点了选项“滑雪”,紧接着跳转问题:滑雪以后想吃什么?
依旧罗列出几处餐厅备选,同样贴心地配了图片。
陈家娴填好问卷以后,韩方发了个“OK”过来。
当晚的剩余时间,陈家娴查阅了许多长乐坊与榕树的资料,直到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为了拍摄效果,陈家娴6点就跑到寻凤里。清晨的光线柔和又美丽,渐渐苏醒的老西关沐浴在晨光中。
陈家娴原本以为自己查阅的资料足够全面。但在金阿婆的讲古中,她听到了书中未曾记载的、独属于这块土地的共同记忆。
每个老人都是行走的口述史料库。时代的浪潮终将褪却,在宏大的共同歌颂中,关于个人的记忆,随着人的老去而逐渐模糊。
“物多价贱,人多命贱。”金阿婆回忆,“你看到荔枝湾涌了没有?时局动乱的时候,为了多一身逃命的本事,家家户户逼着孩子学游水,丢块床板或者捡一段断树给你搂着,熟悉几天,就硬生生赶去河涌中央,任你叫啊喊啊也没用,要活着,就必须‘死鸡撑饭盖’,能在水里浮起来。”
“乱起来的那些年,路动不动就封住,我们经常坐船出门。”金阿婆抚摸着大榕树,对着镜头说,“而这棵树,就是专门栽下来,给乘船的人纳凉用的。”
“我们叫它‘河涌树’。”
“如今的‘坊’,听起来是个很传统、很有文学意味的语词,但其实,‘坊’是因人们居住而产生的。长乐坊过去就是永乐坊,太平坊,同福坊……我们从居住的坊出来,可以直接走到河边。我们把榕树栽在坊和坊交接的地方,只要在树下等,就可以等到往来的船。”
陈家娴忍不住问:“如果当大环境让人失去希望,我们究竟要怎样才能熬下去呢?”
金阿婆说:“熬下去?这并不难,只要一点点希望,有一点点甜头,人就能好好地生活下去。”
陈家娴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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