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而为。
那一年,沈溯还不是人人交口称赞的世家嫡女,也会因为不想读书躲进娘亲被窝里偷懒撒娇。娘会摸着她细软的头发,让那尚书沈书问别逼孩子太紧了:“能当小孩的时间就那几年。”
后来娘生了病,盛京城里的名医看了个遍,也只能勉强续命。她开始自学医术,因为天资聪颖,小小年纪就已经能去流民堆里布药施粥。但也因为医术易精,所以她逐渐看明白了娘的病不在身,而在心。尚书府困住了她,把她活活捆死。
娘死在一个冬日的傍晚,那日同样是北风呼啸,沈书问还在外面和那些世家挚交赏梅作诗,沈溯在娘的床边围了好几个火盆,想让一直冒虚汗的女人能暖和点。
娘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手心冰凉:“溯儿,娘把你生在这个家里,是娘对不起你。”
沈溯咬紧下唇,憋了半晌,才硬拉出一抹笑容:“我有娘就是最大的福气,您别瞎想。”
娘叹了口气:“溯儿不要做懂事的孩子,要做开心的孩子。你要、你要流入江河湖海,不要被困在他们凿好的河道里……”
说罢,娘开始剧烈地咳嗽,沈溯手足无措,上去紧紧握着娘的手,另一只小手放在她背后轻轻拍着,像是小时候娘哄她睡觉时做的那样。
但这一次,娘没能再缓过来,她冷冰冰的手瘫软下去,再也捂不热握不紧。
小沈溯呆坐了片刻,反应过来之后,第一时间跳下床去把屋里的窗户全部推开。那时候沈书问已经纳了姨娘,娘的宅院门口总是有人守着,那姨娘号称要好好盯着姐姐生怕她出事,但沈溯知道,那个女人等的就是哪日娘发病急着找人去寻大夫,然后派她手下的人去“找大夫”。
所以小沈溯不想让娘走大门,她不想让娘最后还要看到姨娘手下的嘴脸。她打开窗户,想让娘赶紧离开这房间、这宅子,离开这个困了她一生的泥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