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笑了,道:“那他见过你们的账簿之后,就没一点改观?”
“他见过之后,语气变得更严厉了。”贺海心言简意赅道,“他的核心思想就是,商人都不可信,哪怕现在按照我们这想法,我们该得的钱财源自节流,本身就是省却许多不必要的损耗得来的钱财,是应得的,但他说,保不准他给我们搭了桥,允许我们这么做之后,今后我们就不改变做法,从中搜刮更多。”
“还信不过我的信誉。”顾留白又总结。
贺海心点头,道:“而且我听他的口气,其实他更无法接受的,就是这些生意都归你一个人做,他觉得这和权贵门阀垄断生意没什么区别,就是依靠权势霸市。他不能接受长安城里某一门类的生意被单独某个人把持。”
顾留白又笑了,总结道,“反正这个人就是讨厌权贵。”
贺海心想着这人的嘴脸,脸色显得越发黑沉,道:“他是骨子里的毛病,根本改不了。”
顾留白道,“那有没有反问他,他理想的想法是如何做?”
贺海心道:“问了,他就觉得每次这样的生意,就得好多商行一起竞争,哪家商行组织得力,给下面落实的好处多,做得又省钱,那就给这家商行做。每次都都仔细审核,都得仔细看各家商行在做的过程里面有没有猫腻,是否说到做到。”
“那不是和之前差不多。”顾留白冷笑起来,“这些商行背后还不是权贵门阀,而且诸多环节分属于不同的县衙机构管制,他也只能掌控其中很小的一部分。他这人有毛病,明知自己不能掌控全局,却非得按照他理想的样子去做。”
贺海心本身也是寒门出身,很讨厌权势压人,但此时他却是也忍不住提议,“我看他太过固执,根本改不了,与其想法说服他,真的还不如把他从那个位子上拿掉。”
“我们不是官家,就不要用官家的手段。”顾留白平静道,“一桩生意落到实处,最后都是和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他这种固执不算什么,今后完全不讲理的人都多得很,你只要明白我的做派,我们先讲理,以足够的礼数待人,若是讲不通,那就按照我们江湖市井的手段,这世上每个人都存在致命的弱点。杨降既然可以为他的母亲违背他处世的原则,那以前可以,现在也可以。”
刚和贺海心说完这些,就又有一名松溪书院的学生来告知,“顾先生,有人求见,说是奉大食国师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