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再见到向满起码是明年的事了,可却没想到这跨年夜不好过。
一年里的最后一天刚刚行进至傍晚,却远没到翻篇的时候。
先是外婆给他打电话,问他,小满在不在你车上?
“没在,她有事,不用我送。”沈唯清说。
“我给她打电话没打通。她一串钥匙落下了,好像是家门钥匙,她怎么回家呀?”
“......可能地铁没信号吧。”沈唯清刚好路过地铁站,地铁站口熙熙攘攘进出的人如同网捕鱼群,拥挤错乱,“没事儿,等她发现了就回去找您拿了。”
外婆叹了一句:“这大冷天的,还要折腾。”
沈唯清笑说:“她又不是小孩,您就别操心了。”
心里想得却是,三岁啊?丢三落四。
沈唯清没有管闲事的好心,挂了电话,把向满抛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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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满同样不会让沈唯清毁掉自己的好心情。
她拎着一兜砂糖橘,一小盒草莓则端在身前护着,挤在人群当中走出地铁站时猛吸一大口冷空气,气味糅杂,最明显的是烤红薯的甜香。
夜色渐浓,穹顶裸露稀疏几颗寒星,这是晴朗澄澈的冬夜。
向满并不是个注重仪式感的人,从小的生日、新年,她都觉不出什么愉悦,也不明白庆祝的缘由,更没收到过礼物。她的生日和两个姐姐一起,三个人月份相差不远,索性就随便挑一天,那天饭桌上会有发糕和腊肉,还有好吃的红豆酸汤,这就算是庆生。大山里的日子周而复始,她周身不轻快,像是飞不起来的蛾子,翅膀沾满落灰。
她说不想订婚,并扬言要去外地继续上学的那天,一整碗红豆酸汤扣在了她的脑袋上。
这么多年,向满总觉得那味道一直留在她身,洗不掉。
直到她离家出走。
向满记得那也是跨年夜,她升大专的第一年,六人寝室,几个姑娘们都不过十七八岁,生活费不高,聚在一起买了一个六寸小蛋糕,一大把烤串和啤酒,庆祝新的一年,易拉罐碰在一起的响声清脆动听。
她第一次尝到自由的调味,是苦涩泛凉的啤酒泡沫,是孜然辣椒,是廉价的果酱和植物奶油。
那滋味真好。
再后来,21岁,她来了北京打工,再也没人问她出处。
灰尘终于尽数从羽毛上抖落。
她于年末五花八门的跨年活动和商场促销里,开始明白新年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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