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请安,管家是新请的,成君不认得,她与刘询往里走,见面的奴婢奴才她都不认得,仿佛整个霍府都被洗了牌一般。
刘询看着她洗白道:“跟我无关,我可不是趁人之危的君主。”
“我当然知道并非你所为,兴许是爹爹一时兴起,大换血。”她走到内院,一股药香扑鼻而来:“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孝?”
刘询也皱起眉头,表情变得严肃:“我也不知会如此,就算怪,也该怪到我头上来。”
刘询拉着成君上了台阶,端着药的侍女从屋子里出来,看见刘询和成君,愣了一瞬,赶紧跪下磕头请安,许是声音大了一些,被屋子里的霍光听到,霍光咳嗽着喊道:“可是我萱儿来了?”
萱儿……
原来爹爹并未忘却,她曾是他手掌心儿里的小女辞萱。
成君一瞬红了眼眶,刘询拉住她,双手端起她的脸庞,双眸紧紧锁住那双沁了水的红眸子:“别哭,成君,前程往事不重要,活在当下。”
成君点点头:“在这里等我?”
“不,我去正殿,别跟霍卿提起就是。”
成君又点点头,知道他们之间有芥蒂,不见为妙。
成君走进屋子的时候,霍光正靠在床榻上,他面前摆了一个案子,上面放着难懂的棋局,看来霍光刚刚与人对弈完。
成君见过的父亲永远是精神烁烁,可现在她眼前的人,却怎么都无法跟过去的那个相提并论,素衣素服的霍光,瘦了一大圈,他脸色蜡黄,身形枯槁,仿佛经历完一场浩大的厮杀。
“辞萱,愣着干什么?到爹爹这儿来。”
直到熟悉的声音想起,成君才知道自己又思绪飞远。
“爹,孩儿不孝,此时才来探望。”成君并未走近,而是就地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
“这孩子,你爹爹我现在身染重疾,无法下床,你就打算离我这么远吗?”
成君摇摇头,起了身子走过去,坐在霍光的床榻下:“明明我入宫时,爹爹还是康健的,怎么如今病成如此?”
“应果报应,该来的都是要来的,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毁了别人的姻缘,是最最损阴德的,你爹爹我那时不懂此话,为了权力肆意妄为,坏了我女儿的终身大事,对不住先帝,如此得了报应,也是正常……”
霍光笑了笑,面前却仿佛浮现出刘弗陵的病容,他曾是一个有所作为的好皇帝,可因为他,不仅毁了前程,还毁了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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