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当初,必定是今日这般造化……她们快乐,不快乐,幸福,不幸福,和自己永远没有任何交集。二妞忽然觉得,在这麻雀沟子里看了一场冷冷清清、拖泥带水的戏,在这缓慢的大结局里,她在林荫肠子道儿上倒退,而走过的路一直拐到天边。
脸上干了的泪渍迎着风,痒痒的,三胖毕竟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娃,一路酣睡。山坳里雾气聚集,路上空无人烟,突突突突的声音响彻林间。所有人都睡了,只有二妞和开拖拉机的老伯醒着,越是静她越是清醒。离开的时候,真该弄个像结婚一样热闹的场面,她很后悔就这样静悄悄地走了,为了三胖还得哭那么伤心,叫人瞧见又不知道会怎么传了。她忽然想起在学校念书那几年,有几个总是欺负她的小男孩如今都进城打工去了,若是能在城里碰面,还真不知他们会变成什么模样。
到了半夜,拖拉机开进像是个村镇的地方,两边黑灯瞎火,街上静得出奇,偶尔两声狗叫。叔叔抱起熟睡的三胖,二妞跟着娘,一行人进了一户院子。最后剩他们四人挤在一间房里,房里只有一张老木床,一条被子。二妞的娘又从麻袋里扯出两条被褥铺上,四人爬上去,三竖一横刚好填满。大家很快就睡死了,二妞听见隔壁屋放在地上的酒瓶被老鼠撞倒,街外头仿佛总有人在咿咿呜呜说话,像是醉话。
二妞被夹在中间,不方便动弹,可尿憋了一阵还是憋不住。她只好轻轻坐起来,跨过娘跳下床摸着门出去。院子角落就是茅房,水泥屋子漆黑,她摸了半天没摸着灯线,见四周无人就蹲在门口方便。刚到一半儿,忽然看见大门下面的缝隙有两个黑影,她立刻想起黑布鞋的情景,慌忙尿完提起裤子就跑。二妞缩回床上,床脚对面就是门,那扇门不是全遮蔽的,靠上方的地方镶了一块旧玻璃。二妞不敢看,紧闭着眼睛,全身僵直,这一闭眼就闭到了天亮。
叔带着他们仨走到大路口,一家理发铺的音箱对着马路高唱:“你问我何时归故里,我也轻声地问自己,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二妞见一个头发又厚又长的小伙子蹲在门口抽烟,穿着一件白色与藏蓝色上下对半分的运动衣,他的脸被吐出的烟雾包围了,看不清表情。二妞看了两眼,就被三胖拽着往前走,一辆挺旧的灰绿色小客车停在路边,车身很脏,车轮全是泥。
四人坐在最后头,和行囊一起被挤得无法动弹。过了一阵,车里陆陆续续塞满了人和货物,扁担、麻袋、包裹…水泄不通。车子轰隆一声巨响发动了,二妞见车尾一股黑烟,车子缓缓驶入了大路。
车没开多远,全车人都睡瘫了。二妞的娘腿上顶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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