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我从来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痛苦叫进退不得。
我从来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悲伤叫无颜相见。有一种愧疚叫无地自容。
我是为杀虐而生的。从五岁起我的主人——燕国的五王爷——吴王慕容垂便如此告诉我,而五岁以前的记忆,我从来没有,也从来不曾想要去回想。
我以为,我是为杀虐而生。当十岁那年我第一次用长剑割裂一个大汉的咽喉,那种冷静如狼的清晰,仿佛有一种天生的快意。
我以为我喜欢鲜血,喜欢刀剑上的冷冽,直到我遇见那个孩子。
我还记得那是一个冬天,那个孩子被送来吴王府。
她看起来那么单薄,那么脆弱,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的瓷娃娃。
“冯允,这是清儿,以后由你来保护她。”第一次,主人给我的命令不是杀虐而是守护。
我低下头,郑重领命:“冯允遵命!”
四个字,不重,却好像白纸上不经意间留下的墨迹,如何都难以抹除。
那一年她只有七岁,清亮的眼睛里带着一点点害怕,一点点好奇。
她走向前看着我,半响,竟是伸出手摸了摸我手上的刀疤,孩子气道:“呼呼,呼呼,清儿帮小哥哥呼呼就不疼了。”
那样清澈的眼神,让我不禁觉得那些华美娇柔的妃子名妓都会在她面前黯然失色。
我依然进行着该有的任务,所谓的守护只是在没有任务的时候陪着孤单一人的她。
她生得白净可爱,心地又出奇的善良,只是不知为何,每次见到她,她都显得孤零零的,即使身边被众人环绕,却还是能从她温和的笑容里看出一丝隐隐的悲伤。
这个孩子在悲伤什么?
第一次,我开始渴望了解这些无聊之极的问题。
我开始真正接受这个孩子,因为她的喜悦而喜悦,因为她的悲伤而悲伤。
这对于一个杀手而言是致命的,然而我无能为力。
直到有一天,其实我一直记得,就是在我遇见铁如苏的那一次,当我耽误多时从外头回到王府的时候,那个孩子,那个已经成为我生命中举足轻重的一部分的孩子,竟然不见了。
“这个任务完成了,你以后只要专心对付你的敌人便可以了。”
清冷的书房,我睿智的主人慕容垂一边翻看着手里的书卷一边这样对我说道。
他总是显得那么睿智,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把握中,而情况也常常如此。
他对那个孩子有一种偏爱,我想他应该不会伤害她。摇了摇头,理了理心绪,我努力保持若无其事,按照规矩回答道:“是,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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