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回 赎罪
那妇人脸上的笑便僵住了,缓缓地捂住了嘴,大滴的泪水涌了出来,绝望地哭出了声。
“娘,您怎么啦?谁欺负您啦?爹回来我就告诉她,让他帮您出气!娘……别哭啊!”
小男孩童稚的劝说,却减轻不了那妇人的哀恸。她蹲了下来,已经听不进任何话语,看不见任何人。
冷竹将那些事物放下,深深地鞠了一躬。
“抱歉。”她只能说这句话。转向那男孩子:“好好照顾你娘。”
起身,离开。
悄悄跟上来看的流苏终于知道冷竹为什么要送这些军牌和财物了,她哭红了眼睛,看见冷竹依然撑着那副处变不惊的面容,眼泪又忍不住洒了下来。
“城西梁明。”
“李庄李二柱。”
“枣庄林铁张。”
……
白发苍苍的老翁,哺育幼子的少妇,未及弱冠的少年,流苏见到了所有人的哀痛,听到了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儿啊!”“夫君!”“爹爹!”的呼唤,一句句夹着暴怒的喝呼:“滚!”还有冷竹一次次地弯下腰来,鞠躬,一次次强压着情绪,以平缓的调子说:“抱歉。”
流苏最害怕的,不是哭天抢地的眼泪,而是一种麻木下的镇定,例如眼前这位用枯枝样的手紧紧护住孙儿的老妇人,她没有哭叫,只是用一种冷到让人心寒的调子说道:
“我只有三个儿子,你们就来了三次。你还好些,说了句抱歉。但是有什么用呢?我的儿子能回来吗?你个那些放下军牌就走的人有什么区别?”
她将那包袱掂了掂:“这狗屁朝廷给的抚恤不会有那么多,自己掏腰包凑上了吧?你以为这样我便会好受些么?怕是想让你自己好受些吧?没用!你们自己种下的业果,自己吞下去!”
她将那包袱往冷竹身上一扔:“拿走!我不稀罕你们的假惺惺!我只要你们遵守承诺,一家若三人以上战死,下代免除徭役!你给我滚,别再打我孙儿的主意。”
冷竹拾起了那包袱,拍干净灰尘,重新递到桌上:“夫人,这不是我们凑的,这是令郎生前积攒,特叫转交于您。”说毕,转身离开。
其实那妇人说对了,这确实是营中兄弟捐出了此战所有的封赏,平分给所有阵亡的兄弟。但是那老妇若是见她背着这罪孽会好受些,那她便背着吧。
另一户小巧的院落里,一个年轻的妇人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看得出来,她之前的容貌是秀丽的,但就是像被抽去了魂魄,呆呆地望着冷竹,今日不知是第几次鞠躬,说着那声:“抱歉。”
冷竹刚直起身,一只花瓶就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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