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陪他赏荷花的。
而他来时乘的那只小船正系在荷花荷叶之间,隐隐约约尚能看清,不注意看不到夏言正缩在里面。沿着小船出去,就是离何欢阁最近的合欢殿,殿内有幽暗的灯光,殿外是朱红的灯笼,不知今夜又是哪个女子被他放了鸽子。
沉默渐渐令气氛紧张,多半源于龙锦溪担心子冉急着回去,龙瑾兰回转身,似乎把这个皇弟从头到脚打量了一次,龙锦溪避开心慌的眼睛,余光里龙瑾兰再次笑了,有些微的苍凉和嘲讽。
“担心就回去吧。”
仿若没有的叹息声后,龙瑾兰朝着夏言的方向拍拍手,清脆的击掌声音炸开在湖面上。龙锦溪莫名的有些紧张。
“皇兄。”
他急促的声音都干涩,龙瑾兰回头看他,眼角眉梢的笑意里依旧那么宽容。龙锦溪脸红了,为自己的狭促心理,幸好月色不算明亮:“二哥,子冉拜托你了。”他咽了口唾沫,回避龙瑾兰的眼眸。那双眼睛自始自终都是这样带着穿透性的力量,好像,你永远不能对他说假话!
“好。”龙瑾兰点头:“等你回来,朕把她赏赐给你。”
夏言已经近了,龙锦溪第二次感觉到别人扼住喉咙的窒息,他急促的摇了摇头:“随她的意吧,臣弟不愿意勉强她。”
“是吗?”龙瑾兰笑:“那朕便随她的意好了。”
船到眼前,龙瑾兰跨上去,龙锦溪到观荷台的边缘,双手甚至因为紧张颤抖,但他终于张口了:“二哥,对不起,臣弟不能,”他的话没能说完,龙瑾兰的笑意令他因为难受而哽咽,好像无论过了多少年,二哥的笑容从来没有变过,好像他嫉妒父皇只给了二哥玉佛手而故意打碎的那天夜里他捧着碎了的佛手时对他说:“三弟,没什么。你喜欢的东西,二哥都给你,你不喜欢的东西,二哥也不要。”
“朕知道了。”龙瑾兰笑容未变:“朕等你平安回来。”
船走了,龙锦溪的心剧烈的收缩着,令他呼吸困难。他扶着观荷台侧面的栏杆剧烈的喘气着,咳嗽着,不能自已的跪下去,把哭泣压缩在心底,化成从嗓子里滚出来的咕嘟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
你喜欢的东西,二哥都给你,你不喜欢的东西,二哥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