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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在作者有话说)
江中雪觉得,她永远都忘不了那天的雪。
雪,无穷无尽,纷纷扬扬的雪,铺在这昏暗无天日的世间,掩尽了这王朝龌龊的一切,掩尽了人世所有的悲欢离合辛酸泪,掩尽了朱门酒肉和路边冻死的枯骨。
在那大雪的尽头,江中雪张开了手挡在秦若的马车前。鹅毛一样的大雪落在她的肩头,落在她青黑色的头顶,落在她青白瘦弱的身躯上。
那只只有巴掌大小的脸,在漫天大雪里,在朱门歌舞升平和路旁冻死骨里,仰起头来,淌下泪,只不管不顾的冲在那马车前。
因为这个不知死活,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像受惊小雀一般窜出来的小孤女,马儿受惊,掀起前蹄,仆人惊叫和马儿的嘶嚎声里,眼看着下一刻,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孤女便要血溅当场。
坐在马车里的秦若到底还是出手救了她。
小孤女青白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眼泪无声无息的淌下来。她说她来自晋州城外的贫山村,父姓为江,才十一岁零四个月的年纪。
她说她家乡遭了水灾,官府税负反倒水涨船高,弟弟得了天花没了救,日日吃药拖着,父母逼得没法,一根麻绳结束了弟弟的性命,为了填税转头又把她送进晋州城里给大户做丫鬟。哪里知道那个大户有娈童的爱好,她被打的奄奄一息,在这样冰天雪地里赤着脚跑出来,只想着要么被好心人捡了,要么就直接一头撞死在马车下,才算得了超脱。
秦若坐在马车里,十三四岁的模样,凉薄如水的眉眼丝毫波澜也无。她坐在马车里,面前摆着一个暖炉,只慢条斯理用手帕擦着手:“死在我的马车下?这修补车轴要三两银子,重换屏扇要五两银子,说不定血迹溅在我的窗扉上,我还得拿十一两银子买了上好的锦绢来换新,你觉得,你值得起这十九两银子吗?”
刚刚拽起她时手上蹭上的雪水被帕子一擦,空气中有带着暖意,那雪水立刻融成了帕子上一团微暗色清淡的水泽。那孤女被冻得青白色的小脸因着马车里的暖炉稍微红润了些,听了这话,脸色又惊又恐,只摇头绝望道:“奴,奴赔不起。”
秦若抛下帕子,只寡淡如水的淡淡说道:“既知道赔不起,那就莫要再想着什么寻死的法子,好生跟着我吧。”
希望的光芒如同黑夜里刺破苍穹夜幕的星辰,江中雪整个黯淡无光的生命里突然出现了一道明亮的曙光。秦若只坐在那马车后面,端庄如画恬静似水。她皱了皱眉,只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孤儿欢喜的如同做梦一般,听到她问,这才回过神来怯生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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