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葱郁的林木回廊,韩府的前堂设在一座怪石嶙峋的假山之后,前堂略有些陈旧,但却不失世家的大气磅礴,前堂上任高高悬着一块木制牌匾,牌匾上书三个斗大的黑字:“不争堂”。
“不争”是韩家的祖训,韩家的祖先们当年在奠定世家门阀的基础后,便将“不争”二字列为金科玉律,祖先们都明白,当家族发展壮大到能够影响朝堂甚至是天下局势的地步时,便需韬光养晦,凡事莫为己甚,莫与当朝统治者发生太过尖锐的矛盾,以免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而“不争”便是最好的韬光养晦的任法。
韩家一代代传下来,发展到今天的江南第一世家,“不争”二字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虽说无欲不能完全做到大义凛然的境界,但凡事若无贪嗔之念,行事但凭本心,上天必会厚待。
前堂里,韩家的当家家主韩竹端起精致的景泰瓷茶杯,轻轻饮了一口谷雨前采摘烘焙的雨前龙井,然后搁下茶杯,望着堂外悄悄下起的春雨,不觉叹了口气。
韩竹的女儿韩亦真静静的坐在一旁,抿着小嘴一声不吭,一双秀气的黛眉轻蹙,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愁眉不展的凄美模样,令人望而生怜。
父女二人就这样相对而坐,久久不发一语。
隐隐的,天空中传来一声沉闷的春雷,雷声不大,却令前堂内的二人尽皆一震,随即如梦初醒,两相对望,不由露出了几分苦涩的笑容。
清了清嗓子,韩竹低声道:“真儿,你的伯言世叔这回可真是遇到麻烦了,你向来聪敏多智,可有办法救他一救?”
韩亦真咬了咬嘴唇,缓缓摇头:“爹,李世叔深陷泥潭,难以拔足,我韩家若出手相帮,后果难料,也许非但不能救出李世叔,反而整个家族会被他一同拉进泥潭,爹,韩家在江南经营百年,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局面,实在冒不得这个险啊。”
韩竹怔怔望着堂外的春雨,幽幽叹气道:“我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我与伯言相交数十载,少年之时,我们便是至交好友,遥想当年,我们秉烛夜谈,各言生平抱负,那时的我们,是何等的轻狂畅快,为何数十载之后,伯言却唉!”
韩亦真低声道:“爹,李世叔是如何卷入这泥潭之中的?女儿一直不甚了了”
韩竹喟叹道:“都是权与利这二字害人啊!你李世叔仕途一直颇为顺利,除了我韩家或明或暗的帮了他一些小忙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一直奉行官场中无功无过的中庸之道,所以颇得京中各部大人们的赏识。大概五年前,你李世叔调任苏州知府,那时他刚刚外放,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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