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头马道上来回奔跑。嘶哑着嗓子大声下令,东奔西顾,手忙脚乱,李素忙着从东南北三面调兵。郑小楼紧紧跟在他身后,不时挥剑磕飞一两支射向李素的冷箭。
厮杀惨烈,赤血十里,城池在落日的余晖里呜咽,晚霞晕染的火红天空下,似乎有双冰冷无情。视万物为刍狗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人间生灵的互戕,杀戮,看着无数付出了生命却不曾被载入青史的生命消失在世间,再入轮回。
地角寒初敛,天歌云乍飞。大旗危欲折,孤将定何依?
直到日头完全隐没地平线下,城外中军才突然传来一阵鸣金声,攻城的敌军如潮水般退去,扔下城墙内外上千具尸首。
敌军完全退去后,李素才无力地朝地上一坐,背倚着城墙箭垛,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座孤城,又守住了一天。
艰难,惨烈,残酷,却又无可奈何,所有的牺牲,只为了活着。
…………
将士们都累了,不管不顾地瘫倒在城头各处,有的呼呼大睡,有的捂着伤处低声吸气**,还有的扔了兵器,跪在要好的袍泽尸首前哀哀恸哭不已,战后的人间百态,城头上一眼分明。
李素累得不行了,神情愈见颓靡,心情也越来越沉重。
固守西州,他一直是悲观态度,这座城能守住三五天,运气好或许能守十来天,但若敌军不放弃,每日这般疯狂攻打,十天,最多半个月以后,他也没把握能守下去。
太艰难了,城墙脆弱,四周孤立无援,守军里面还有一半是可以被称为乌合之众的乡勇,战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种种不利的因素加起来,这座城已注定了必破的结局。
守不住的那一天,该怎么办呢?
李素疲惫地睁开眼,怔怔望着东边悄然挂上的一弯新月,嘴角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
守不住的那天,自己可能真会选择与城皆亡吧,既然那天从逃跑的半路上义无返顾走回来了,那么,与城皆亡便是自己必然的结局,不为社稷,无关善恶,纯粹只为自己的余生能够活得体面一点,不那么愧疚。
夜幕刚刚笼罩这片焦烟与赤血混杂的土地,城头已是此起彼伏的鼾声,有的嘴里还咬着半块菜饼,人却已经睡着了,还有的重伤者已没了声息,似乎已在沉睡中逝去,醒着的将士探探鼻息,然后叹口气,沉默着将逝者抬下城头。
蒋权一屁股坐在李素身旁,后背的伤口已处理过了,脸上还有两道长长的刀伤,随便在上面涂抹了一些黑乎乎的伤药。
他的眼眶充血通红,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伤痛,坐在李素的旁边重重叹了口气,垂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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