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下弃之,孤的末日……近矣!”
称心惊道:“殿下何出此不吉之言?”
李承乾惨然一笑:“你不懂……”
看着称心愈发焦虑惶恐的模样,李承乾仿佛泄尽了全身力气,无力地挥了挥手,道:“孤乏了,让孤在这里独自歇息,你且回寝宫去吧。”
称心不想走,他想陪着李承乾,可是却不能违抗李承乾的话,只好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
李承乾独自坐在殿内,看着梁柱上高挂的琉璃宫灯,和一件件代表着世间极度尊荣的装饰摆设,绝望的心中忽然冒出一股浓浓的不甘之意。
他是太子,将来是大唐皇帝,他绝不能被废,被废便是死路!
既然左右都是死,为何不试着自救,从绝境里杀出一条生路?
他不甘被废黜!不甘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父皇也不行!
当初父皇如何登位的,十七年前玄武门内的喊杀声和遍地尸首仍历历在目,那条从玄武门通向太极殿宝座的路,好长,父皇脚踩着鲜血,一步一步从玄武门走上了宝座,坐在那张世间只有一人能坐的位置上,眼含轻蔑,傲然雄视天下。
那一年的李承乾才八岁,八岁的他两眼懵懂,仰头望着被群臣山呼跪拜的父皇,那一瞬间,他幼小而好奇的心里,印下了父皇意气风发的模样,那嘴角轻含的微笑,便是对玄武门内千百条人命的回答。
此刻李承乾的脑海里再次闪过父皇登基那年的模样,模样越来越清晰,略见迟疑的心情也越来越坚定,最后李承乾的胸膛里忽然升腾起一团灼热的火苗,火苗燎原,一发不可收拾,长久因酒色而泛白的双手忽然狠狠攥紧了拳头,指节嘎然作响,微微颤动。
父皇能做的事,我也能做!一如十七年前那般,我也能踩着一路鲜血,走向世间尊荣的位置,那个位置,本就是我的!亲手取来,有何不对?
一念至此,李承乾眼中已是一片疯狂的杀机,仿若一个押上身家性命的赌徒,以己之命,赌家国气运,赌江山归属。
“来人,速召襄阳郡公,驸马都尉杜荷来见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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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中的每一个决断,都是自己脚下的一块砖石,这块砖石铺向何方,自己便不得不走向何方,砖石落地,迈步无悔。
奇妙的是,李承乾的每一个决断仿佛都是错误的,他亲手铺上的砖石,引领着他一步一步走向悬崖,只等最后的纵身一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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