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白日读书,晚上饮宴,与友人谈古论今,应是太子决意痛改前非,连东宫诸多属臣都倍感欣慰,若太子坚持下去,不消半年,必能打消陛下易储之念,太子的位置也就坐得安稳了……”
王直冷笑:“太子每晚所邀者何人?”
称心一呆,脸色顿时有些苍白。
王直冷冷一哼,语气森然道:“怎么?你是记不起来了,还是根本不想说?”
称心神情惶然,道:“所邀者三人,杜相之子杜荷,汉王李元昌,长广公主之子赵节……”
“他们果真只是谈古论今?”
称心摇头:“这个奴真的不知,每晚太子殿下将酒宴设于湖心凉亭内,摒退所有宫女宦官,连奴也被挥退,任何人不得接近,奴实在无法得知他们说了些什么。”
王直冷笑:“谈古论今谈得如此鬼鬼祟祟,我倒是生平仅闻。”
见称心惧意颇深的可怜模样,王直心一软,叹道:“称心,我知你不愿过这种两面三刀的日子,其实我也不忍见你这么痛苦,好在万事终归有尽头,过了这道关口,你以后也不必再这样痛苦过下去了,事毕我会给你足够享用一生的钱财,为你在家乡买地置屋,做个太平富家翁终老一生,当是补偿你这几年的痛苦,也表示一下我这几年的歉意……”
称心垂头唯唯应是,脸上却不见任何喜色。
王直心情愈发沉重,连他这个粗人都看出来,称心已陷进去很深了,以前或许是身不由己,如今已是心不由己。
不知什么时候,巷子阴暗的角落里,王直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称心仍痴痴站在原地,抑忍已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顺着白净的脸颊蜿蜒而下。
李承乾每晚湖心凉亭所谓的邀友饮宴,称心并非全不知情。
他是李承乾最信任的人,李承乾纵有隐瞒,称心却能从他的只言片语中猜测出大概,越明白真相,称心越心寒。
他知道李承乾已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拉都拉不回的不归路,这条路的结局或许辉煌一生,但更大的可能却是人头落地,连他这个出身太常寺的乐童都看得出,区区几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聚拢一起商议造反,是多么不靠谱的一件事。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李承乾看不清楚,他每天都处于兴奋之中,每天都在兴致勃勃地盘算造反逼宫,以为效法他的父皇便能成功且漂亮地再次复制一出玄武门的戏码。
千古以还,玄武门之变的戏码,演成功的只有一出,容不下第二次。
称心今天对王直说了谎。
他知道王直对太子没有善意,他想保护李承乾,对一个出身太常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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