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杯子重重的搁在桌上,道:“你的不是?你有什么不是?为了家里头的女眷对几句嘴,就跑到上房骂太太,出息呢?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家里都弄不明白,好意思提做官?既是平日里不管,今日怎么就替小老婆出头了?合着你齐家全都齐到小老婆身上去了!”
老太太也怒道:“也有为着小老婆发作亲闺女的?”
大老爷争辩道:“我是为了庭芜,想着姐妹和气。”
“呵呵,”老太太冷笑,“我竟不知还有这样的和气法!你们兄弟三个小时候,我也是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兄友弟恭,兄友弟恭!庭芜在学里当众发作她姐姐,兄姐们都圆场子,她倒先摔帘子走人!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一样的姐妹谁不是知礼的,偏她不同,可见你平日里惯的太过!还学会告状了。你休说庭芳日后到婆家如何,我且问你,就庭芜的性子做你儿媳妇,你要不要!便是要庭芳让着妹妹,也得好好说话,当着你媳妇大呼小叫的,也是大户人家的老爷!你要点脸!”
大老爷连连称是:“我糊涂了。”
老太爷皱眉道:“我却不知庭芜与你说了什么,致使你那么大气性。”
大老爷登时羞红了脸,庭芜无非告状说庭芳不敬庶母。此事确实乃庭芳不该,然则庭芜闹事犯的错却跟庭芳一样,他帮着庭芜训庭芳,细究起来实乃颠倒是非。只是做父亲的顺嘴说说儿女,儿女只好应了。如今老太爷问起,他却不好答言。
老太爷见状心中了然:“我与你岳父多年好友,他才肯把爱.女嫁与你。”老太爷缓缓道,“她性子太绵,不适合做冢妇,我知道。然而你屋里那些乌七八糟的,换个人来,我们能为了庭树跟她娘家撕破了脸?女孩儿能活泼些,那都是长辈娇养出来的。你自问问,你管过哪一个?谁在娇养她们?”
大老爷低头不语。
老太爷又道:“你一把年纪的人了,我不能同你小时候一般的训斥你。许多道理你都明白,自己去想吧。”
大老爷点头:“是,便是在家里,也不可由着性子来。”
老太太道:“当家做主的人,将来叶家一大家子都要你操心,你再不操心到正道上儿,休怪我替你清理门户。”
“是。”
老太爷挥手:“去吧。”
“是。”大老爷被父母骂的灰头土脸,一面后悔,一面又恼了周姨娘,都是她乱进谗言!闹的父母不开颜,差点夫妻永隔。
见长子退出门外,老太爷一脸疲倦:“我骂他,我却也一样,家里越发没功夫管了。”
老太太道:“你快别自责,都怪我没管好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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