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芳从回到徐景昌身边就一直连轴转,她得尽快掌握生意的大致走向,得给作坊进行数学培训,得自己练习骑射武艺,还得照看好忙疯了的徐景昌并跟着一起混的众人。旁的也就罢了,海运那摊子事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学的会的,少不得慢慢补课。直到年三十安顿好年夜饭,才得闲松了口气。没有趁手的人真累,翻年过去必要添人了。庭芳歪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今夜的年夜饭分开吃,外头请了个戏班子,由任邵英带着作坊里的骨干,周巡检作陪吃酒。徐景昌夫妻二人懒怠应酬,便回房自己吃。
徐景昌现在外头走了个过场才进屋,桌上架着个火锅炉子,咕噜噜的冒着白烟。统**妻两个,用不上四碟八碗,火锅甚好,吃什么煮什么。再看庭芳已歪着睡着了。徐景昌走近坐下,心疼的抚摸着庭芳的脸。随着庭芳的回归,他省了无数的事,但事情总是在那里,他不用做,自然得庭芳去做。厚重的衣服掩盖住稍微.隆.起的腹部,这几日晚间一直盯着的话,可以看到肚皮上有一小团游动。那是他们的孩子在渐渐长大。
庭芳睁开惺忪的双眼,问道:“你回来了?”
徐景昌忙问:“吵醒你了?”
庭芳笑笑:“本是想事儿,竟是睡着了。你回来了便吃饭吧,今晚就咱们两个,可以好好说说话儿。火盆里我还埋了红薯,可香了。”
徐景昌笑道:“已经闻到了,我还当是下半晌两个丫头淘气。”
庭芳翻身起来道:“丫头才不肯吃红薯,豆芽说她打小儿就只吃过红薯,在来咱们家之前一口白面大米都没尝过,再不肯吃红薯的。”说着走到桌边,准备吃年夜饭。桌边被她放了两个大大的圈椅,上头垫着厚垫,可以很没形象的窝在里头吃。
徐景昌看庭芳盘腿坐着,笑道:“亏你想的出来,幸而只有咱们两个,不然可得挨训了。”
庭芳见徐景昌端正的坐在圈椅上,感叹人类底层代码之奇妙。像她,礼仪学的再好,也只当生活技能,能不遵守的时候果断扔去天边。而宫廷里长大的徐景昌则是不同,任何时候、任何地方,行动坐卧都不会有一丝随意,哪怕只有夫妻二人也不例外。土豪与土鳖啊,相差简直天壤。幸而徐景昌从不拘着她,两个人求同存异,一个腰背笔挺,一个沙发土豆,相处甚欢。
庭芳嗜好咸辣,但怀着孩子,只得忌口。锅底是奶白色的清汤,涮着羊肉,稍微蘸点蘸料吃着,嘴里淡的出个鸟来。吃上几口就没了兴致,索性扒出红薯,捏开,用小勺子挖着送进嘴里,享受着香甜软糯的滋味。夫妻两个没有多少交谈,毕竟徐景昌更习惯食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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