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心中,活下来的人开始逃亡,摘果子扒树皮啃草根,一切能入口的,都成为了食物。留在南昌的,仅剩逃不掉的妇孺。长江沿岸尽数受灾,往临省求救,都是爱莫能助。本来五月的蝗灾就调了粮食北上,长江流域的粮食仅够果腹,哪里还有余粮救援?
府兵早被冲的四散,能逃的全都逃了。陈凤宁作为布政使不能逃,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极力救灾。尽可能的组织灾民收拢粮食,以期度过难关,等待朝廷救援。可是没有救援,将近两个月,人不断的往外跑,却无一人进得江西。河里的鱼快要被捞尽,山里的鸟也快打绝。陈凤宁咬着野菜团子,往体弱的老妻碗里打了半碗稀粥:“多吃些,吃饱了抗病。”
陈凤宁之妻娘家姓姜,从二品诰命,人称姜夫人。昔日满头珠翠的她现在只剩荆钗布裙,病饿致使她脸色蜡黄,看不出一丝贵妇的痕迹。枯瘦如柴的手推了推碗道:“你喝吧,你还得去干活,我只管闲着,不饿。”
陈凤宁不肯接,越是极端情况,越觉亲人之可贵。理智告诉他应该舍掉老妻,尽可能的自己活下去,才能为陈家赚来更多的利益,就如那些带着儿子逃走而撇下妻女的壮硕男子一般。然而他舍不下,即便知道再耗下去两个人都很可能会死。洪水过后,布政使失去太多的权威,固然还可以组织一下灾民自救,可他们已无人供养。两个苍老的人,随时可能因奴仆的叛变而饿死,因为他们自己很难找到食物。没有人愿意在这种时候拍马屁,对现在的南昌而言,生存是最首要的。
时下文人都略通医理,陈凤宁知道老妻只需要一点点药材就可以治愈,但生药铺子被洪水泡过,整个南昌城,没人有空替他们上山采药。家中奴仆更是不认得草丛中的宝物。陈凤宁再次把粥碗递到老妻嘴边,姜夫人却是咬紧牙关,闭眼装睡。
陈凤宁哽咽着说:“你别赌气,粥还是够喝的。”
姜夫人不答。
陈凤宁继续道:“天气暖的时候,山里河里都是吃的。咱们家没人会打猎,我看百姓身手好的,顿顿有肉呢。”
姜夫人嗤笑:“有肉?留在城内的那帮老弱病残上哪弄肉?便是逮个麻雀还得用谷子引呢。那起子丧尽天良的把易打的野兽打完了就走,剩下的人还能捞着些什么?朝廷竟是只管装死,我听说淤泥最肥,赶紧补种上东西,今秋还有收获。哪知两个月了不见人影,竟是放着咱们生死由命了!”
陈凤宁忙摆手道:“别恼!别恼!恼了费力气!”
姜夫人顺了点气,道:“幸而阿满跟着她嫂子走了,若是来了江西……”后果不堪设想!
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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