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念君颜披着清冷的月光跪在念丞相房前的碎石小径时,罪魁祸首的某人却安安稳稳地坐在房中喝茶,直到听得白夜来报,才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念君颜跪在外面?”
“是。”白夜的声音波澜不惊,“似乎是因他未能拦住公主去拜见丞相夫人,所以被丞相罚跪。”
“这还真是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啊……”雪晴然犹在震惊中,突然瞥见白夜眼中一抹不寻常的颜色,若非因他素来沉静,她几乎可以肯定地说,那是怒色。她不禁放下茶碗,站起身来,“小白,你怎么了?”
“无事。”
“骗人。”
白夜少有地犹疑片刻,才淡淡说道:“只是回想起在尚书府时,也常受此类责罚。”
雪晴然睁大眼睛:“跪在石子路上?”
“……差不多。”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白夜死不吭声。这时阿缎在一旁低声道:“是敲碎的粗瓷片。”
雪晴然惊愕地回过头去。阿缎继续说道:“是我无意间听雪王府的侍卫们私下说起的,在尚书府,修习玄术不够快或不够好,就要受鞭打或罚跪。若罚跪,便是跪在碎瓷片上一天一夜,头上再顶一桶水。中途倒下,就加罚一天。”
屋里静得只剩呼吸。雪晴然颤颤问道:“若是鞭打……”
“吊起来一天一夜,直打到九节竹鞭全断开,或是打到扛不住……死了。”
耳畔突然响起玄明的声音,冰冷,急促,不带一丝笑意:请郡主留我。
请郡主留我。那原是倾其所有的孤注一掷。
雪晴然怔怔地看着白夜,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小白,给我看看你的膝盖。”
白夜沉默片刻,然后俯身去,以极慢的速度拉起裤脚。
不必到膝盖。从脚腕开始,深深浅浅,纵横交错,新旧交叠,尽是支离破碎的伤痕。这许多的时间已经过去,曾经留下的伤却始终清晰。
“我的皆是皮外伤,不碍。玄明才是被打到伤了筋骨。”
阿缎早已将手里正在做的针线放下:“尚书府打自家下人不过是为惩戒。玄明到底也是个出众的,何至如此?”
“尚书府的二公子似与他有怨,常寻机会想打死他。”
白夜的声音极清,极冷,即使说着这样的旧事,也依然不带丝毫动摇。雪晴然抬起头,他的眼睛像寒夜秋水,不动不移,清可见底。
“小白,你为何要进尚书府?”
“家人将我卖入府中。”
“卖?”
“岁馑,不卖我,父母都要饿死。”
“那他们现在呢?小白,我帮你去找——”
“他们都已死了。”白夜静静地打断她,“只是养父母,并非血亲。”
雪晴然慢慢坐回椅子里,仍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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