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了头各自回家。他是无家可回的,周家还得定在这时辰上安床。他晃着步子往南大街上去,找了烧饼铺子吃了几块烧饼一碗白粥。吃得七八分饱,又去金银铺对面儿的柳树后头猫着,瞧上苏一一阵子。下晌仍是各处闲逛,到了日暮时分才往家里回。
西边儿云霞淡淡,在他屋前打了块亮影儿,移到屋顶后消了踪迹。他躲进东边儿屋里不出来,躺在床上翘着腿儿绕脚尖儿,嘴里哼哼些黄梅小调,唱什么谁料皇榜中状元。正哼得起劲儿,门板扣扣几声闷响,传来周大娘的声音,“太公,歇下了么?”
苏太公撑了身子起来,下床趿上鞋,道了声儿还没,“有话进屋里来说吧。”
周大娘打了帘子进了屋来,腕上挎着青黄旧竹篮儿,搁到床头小几上,“给您拿些吃的来,您在这儿吃吧,也省得出去了。”
苏太公瞧一眼周大娘端出的点心小菜,拉了一件儿棉大褂披上,“难为你有心,还给我送吃的。”
周大娘直起身来笑笑,“近来事多,没能照顾好太公您,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安良和安心又是不会说话儿的,也料不准哪一句就说得不合太公的心意,惹您不快,也不敢叫您一桌上吃饭了。我是习惯了那两个孩子的心直口快,其实心眼儿不坏的。”
苏太公拿起筷子叉了点心往嘴里送,“你也不必替他们开脱,这段日子我眼里瞧得明白,心里也通透。明儿安良成婚,正堂再许他住三日,等沈家小姐回门那一日,你还把安良的东西尽数搬出来,挪东边儿屋里去。我也不是恼他,只是一一得回家来,不能一直住陶家铺子里。”
周大娘唯唯应下,“都听太公的,待会儿我便去和安良打个商量。”
“你也别打商量了,告诉他知道就成。”苏太公低头吃饭,身上少了许多原先有的和善气。
房子是人家的,她周大娘没有说话的本钱,自然只能应下。与苏太公又客套了两句,回身打帘子出屋来。到了西边儿直冲周安心那间房里过去,倒了碗茶吃上两口,往床沿儿上坐了。
周安心在灯下染指甲,涂完了凤仙花汁儿正缠白片帛。见周大娘进来也不抬头,细心地在手指上打着绕儿,说:“哥是个有福气的,能娶到嫂子这样儿的人。您瞧她给我的这个花汁儿,染指甲十分好用。这是最后一晚,到明儿就更鲜正好看了。只是不知沈家嫁妆上为何会那么小气,只有些衣裳首饰和些生活里常用的东西。我常听别人说,大户人家嫁闺女,十里红妆,不是还要陪些田亩铺面儿庄子之类的?”
“就是陪了,也落不到你我的手里,那些契子能早早儿搬过来?”周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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