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四个字——‘保命要紧’,总之甭管去哪儿,先跑了再说,而那时我们正在二楼包间里胡吃海塞呢,借着酒劲儿一个个的都开始比手画脚的‘白活吹牛’,一个比一个声音大,哪儿还能听得到楼下的动静……
而借着酒劲儿外加满心的慌恐,媪沿着漆黑的街道撒蹄子就跑出了四里来地,直接闯出酒泉乡钻进了乡边的一块玉米秸地里,侧耳细听后边似乎没有人追过来,媪这才渐渐地安了心,后来越琢磨这事儿越不对,怎么好端端的尿着尿就被人给踹粪坑里去了?怎么还往开水锅里扔啊?就算是749或者火燕集团对自己感兴趣要偷袭,也没有这么干的呀?
媪越想越不对,最后心说先回饭店找我们汇了合再说,于是又沿着原路偷偷摸摸地回了酒泉乡找回了饭店里,而那时葛经年已经在二楼包间里割破了手,正被我们抬着往门口的轿车里塞,慌张之下开着车就都直奔了县医院。
我们开车离开时,媪立在街边就离着我们一二百米的距离,连喊带叫的我们在车里愣是都没听见。
见我们都开车急匆匆的走了,媪气得在后面撒蹄子就追,可当时葛经年情况紧急危在旦夕,于是车也开得飞快,单凭媪四只小短腿儿倒腾来倒腾去,哪儿能追的上,后来一路追着我们车屁股出了酒泉乡奔了县城,一追就追出了十几里地,累得伸着舌头直吐白沫,再加上外面月黑风高,车有头灯,可媪没有啊,脚底下一打滑一咕噜就滚进了路边的臭水沟里,后来又摸爬滚打几经辗转,这才总算是顺着地上的车辙印找到了县医院来,费劲千辛万苦跟我们汇了合……
媪把这一路上的艰辛一说,弄得我们满心歉疚竟都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再看媪,也早已委屈地哭成了个‘泪人儿’,边哭边骂街——
“你们这帮小没良心的,你说哥们儿哪儿对不住你们啊,一路风尘仆仆可他妈有顿饱饭吃,饭没吃几口呢,他妈的吃屎吃饱了……”
见媪说话时一脸的委屈,无奈下我也只能在旁边耐心劝说:“媪啊,别委屈了,都一样,都一样,就算你吃的山珍海味,到肚子里不也变成屎,你顶多算省略了个转化过程而已,不吃亏,不吃亏……”
大家正围着媪又是安慰又是劝呢,急救室的门这时也终于打了开,最先走出来的大夫一脸苍白疲倦,一见大家都围了上去,顿时摇着头一声轻叹——
“各位节哀顺变吧,人……没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