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太平十九年那档子乱事,闽行和韩雄也跟着去了,自新皇登基以后,萧公鱼、张海九、卫煌、孙立功这些投降过来的老家伙们也一个接一个地没了,最可惜的还是徐琰,病逝的时候还不到六十岁。说句俗气的话,能像我活这么长的,真心没有几个,比起那些早早去了的老兄弟,我已经是够本了。”
蓝玉轻声叹息道:“早就劝你去江南或者蜀州住一段时间,那里是个温润养人的好地方,比这苦寒塞外要好得多,也能让你好好养养身子,可你偏就不听。”
诸葛恭将头偏向南方,缓缓笑道:“年轻时总是想着跟陛下一起往南走,入关打天下,可临老了,却不想再往南走,不想客死他乡。”
蓝玉伸手握住诸葛恭那已经满是老人斑的手掌,怔怔不语。
诸葛恭努力清了清嗓子,可嘴里的话语还是有些含糊不清,“当年我就在想,如果有朝一日打下了天下,我不去中原,更不去江南,回草原去。二十年前,我去了一趟帝都,也就是咱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看到当年的世子殿下变成了如今的皇帝陛下,我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该是叶落归根的时候了,草原上的老家已经不知道迁移到哪儿去了,那便留在西北吧。”
诸葛恭抬起头看着头顶的幔帐,眯眼道:“就留在西北,哪里也不去,这辈子从北往南走,去过蜀州,也去过帝都,已经够南边的了,早在承平元年我就该随着陛下一起走了,现在活得都是赚的。”
蓝玉又是轻叹一口气,摇头笑道:“当年的从龙之臣中,就数你最为质朴。”
诸葛恭转头看了眼这位位极人臣的老相识,缓声道:“我这一辈子,值得牵挂的东西不多,儿孙自有儿孙福,不去说他,唯一让我放心不下的就是西北军了。今日与蓝先生说这些肺腑之言,也是想着让蓝先生把好这最后一关,莫要让西北军所托非人。”
蓝玉问道:“你中意何人?”
诸葛恭这个曾经经历过当年遍地狼烟的老将长长呼出一口气,在这个刚刚出伏的天气里,似乎有些畏寒,低声道:“如今太平盛世,不说寻常百姓和庙堂公卿,就是许多披坚执锐的将军也不曾见过真正波澜壮阔的大战、恶战、死战,江南和南疆那边还好,可是西北这边不一样!这里毗邻草原,若是草原大军有意南下,这里就是最前线。”
“林寒是个什么性情,蓝先生也是知晓的,当年先帝在时还好,先帝和太后娘娘走后,就真的没人能让他心服口服了,狼子野心,十年之内,西北边境必然会有一场战事。所以新任的西北都督不知兵不行,没有威望不行,不堪用的庸才更不行,放眼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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