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别来无恙啊？”洪远筹待马车行驶至城门口，便让车夫停下，自己下了车来假惺惺地向他行礼。

“洪大人。”赵敬轩穿着蓑衣，低头向他还礼。

自从洪远筹小人得志后，赵敬轩便被套上了无数莫须有的罪名，几乎每隔十日就会有降级圣旨传到家中，官服颜色一换再换，而今他这个看守城门的九品芝麻官连官服都没有了。

“奉陛下谕令要送这批物资出城，还劳烦赵大人开门。”洪远筹掏出令牌，面上阴冷无比。

“是。”赵敬轩低头应毕，随即又抬头看了看周围其他的几个守门军士，只见他们全都双手环胸，不挪一步。这些人都是洪远筹调来监视他，折辱他的，现下见能够借此机会拍上司马屁，自然不会错过。

赵敬轩年轻时为了救陈进被敌人砍了一刀在腿上，随着年龄的增长，腿疾越来越沉，尤其逢到阴雨天气，双膝更是酸胀得每走一步都觉得像是踩在刀尖上一般。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门边，拉开已经上好了的门闩：“请。”

“走。”洪远筹见他毫无反抗之意，整个人木然地如同活死人一般也觉无趣，便一挥手，让车队穿过城门。

京都雨水丰沛，当车队快要全部穿过城门时，本就阴云密布的天空，终于下起了瓢泼大雨。洪远筹见赵敬轩背对自己拿着大闩准备关门，一时恶向胆边生，拿起尖刀对着最后一辆车上的布袋轻轻一划，瞬间成千上万颗黄豆一下子从布袋中涌出，纷纷撒在了城门口的泥地上。

“啊呀！”洪远筹极为夸张地大叫一声，“黄豆撒了，还请赵大人速速把它们都捡起来。这可是百姓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用来慰劳边关将士的。赵大人向来爱兵如子，不会不肯吧？”

赵敬轩知道这是洪远筹故意为之，也不去与他顶撞，只是默默弯下腰，在那瓢泼大雨中一颗颗捡着黄豆。

自从蓉妃死后，赵夫人终日以泪洗面，开始还有赵正庭在身边不断劝慰开导，景况倒也还好些。可自从赵正庭遁逃，赵敬轩贬官后，赵夫人的精神彻底崩溃了，每日只是疯疯癫癫地为蓉妃绣出嫁时穿的吉服，绣完了百合，绣鸳鸯，可第二天又把花案全部挑了重新绣，一快红布被她绣得千疮百孔，经纬散乱都不知道。

赵敬轩生性刚强坚毅，可而今见到自己家人死的死，疯的疯，心中早已痛得麻木，哪里还在意身体的疼痛和旁人的嘲笑，此时捡黄豆或许还能让自己回想起些许过去与将士们分食黄豆的峥嵘岁月。

“洪大人！”陈进见赵敬轩迟迟不归，心中甚忧，便打着伞急急奔到城门口来寻，却见自己昔日号令三军，风采奕奕的恩师竟佝偻着背，一瘸一拐地在大雨中捡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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