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进望着泪迹未干的霜儿，深深叹了口气，他虽不知道霜儿到底什么来历，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眼前的这个霜儿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姑娘。

“要是你早点和我说这些，那日在万花楼，我是断断不会让吴有德把你带走的。”陈进神色凝重地看着霜儿，“你长姐可是在围城的时候……？”

“城破之日，姐夫战死了，长姐与姐夫感情笃深，得闻噩耗，便将秀宁托付给了绘秋姐姐，自己悬梁自尽了。我当时不在城中，竟是连长姐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眼泪又从霜儿的眼睛中涌了出来，她好遗憾，好遗憾，本与长平说好只是出去十天就回来，可没想到那日城门口一别，竟是永诀！

陈进默默望着不停流着泪的霜儿，他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只是伸出手，轻轻给她拭去脸上的泪珠：“对不起。”

霜儿抬头看着目光中充满怜悯的陈进，深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大人莫要自责，你我身在这世上，很多事皆是身不由己，而今处于如此境地，都是各为其主罢了。”

“你不恨我们吗？”陈进很诧异霜儿竟会有如此豁达超然的想法。

“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无论如何，我的长姐都是回不来的了。我不想在秀宁的心里埋下仇恨的种子，我只想好好把她养大，重新让她开口说话，将来再给她找户好人家，让她一辈子快快乐乐的，这样便可以告慰长姐的在天之灵了。”霜儿长叹一声。

“重新开口说话？你那外甥女不是哑巴啊？”

“她原来不但会说话，还会唱歌呢！”霜儿摇摇头，嘴角钩过一丝极淡的微笑。

“那她可是因为你长姐的死，才变哑的吗？”

“不是，我长姐是让绘秋姐姐带走秀宁后才自尽的，秀宁并未看到那一幕。”霜儿摇摇头，“城破宫倾之日，城中所有年满十四岁的男丁，一律斩杀。我父亲和长兄已然战死，我还有个幼弟，今年刚刚年满十四岁，秀宁看到他的尸体被挂在街口，当时就被吓得有些神志不清了，绘秋说她从那日开始便每日做噩梦，在梦中叫我幼弟的名字。

其实当时绘秋来涯州时，不但带着秀宁，还带着我的五妹，但是走到半路就出事了，那些押送她们的军官追着我的五妹漫山遍野地跑！我的五妹才十三岁，尚未及笄，绘秋差不多使尽了身上所有的银子，才得以和秀宁去找她，但是她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躺在草丛里断了气，身上一处好的地方都没有。秀宁见到后自此吓得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对于昭裕的死，霜儿是心痛至极的。昭裕的母妃，涵嫔是后妃中为数不多不来欺负霜儿的，她是史官沈谦之女儿，素来与世无争，在史书修撰上颇有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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