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当李荩忱拿下荆州的时候,南陈的国运实际上就已经注定了。
因此陈叔宝、江总等人也就只能抱着保存实力,支撑一会儿是一会儿的心理,认为只要能够依靠防线拦住敌军,并且使得敌军的伤亡达到一定的程度,双方自然就可以和谈。
其实不仅仅是南陈朝廷,包括在岭南的沈君高显然也有着类似的想法,只不过南陈朝廷和岭南显然已经各自为战,双方都不可能真正的做到倾国之力,因此无论是沈君高战败于严关,还是陈叔英退走濮塘,实际上都在情理之中。
想到历史上南陈军民箪食壶浆以迎隋朝大军,李荩忱就有些感慨。显然自己现在的待遇也差不多。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南陈朝局的动荡,再加上一直没有改变的政治制度,已经让南陈百姓对这个王朝失去了信心。
看上去南陈朝廷是在不断的打压世家、任用寒门子弟,但是明显新的寒门又会成长为世家,一切都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尤其是从东晋以来的乔迁州府制度让地方的行政无比混乱——李荩忱到湘州站稳脚跟的时候就已经发现,经过南陈二十多年的统治,江南和荆南的行政区划竟然并没有比巴蜀这个几度易手的地方好到哪里去。
以现在李荩忱立足的南豫州为例,在南朝刚刚建立的时候,南豫州要比现在的南豫州大四倍,曾经的南豫州一直向北延伸到淮水南岸,实际上相当于后世的淮河以南的全部安徽地界,而现在的南豫州对应的只是当初南豫州宣城郡的地盘。
可是随着淮南之地的几度易手,南豫州已经被压缩到了江南,也就是说曾经一个郡的地盘顶着一个州的名号,而这个州下面,尚且还有宣城郡、淮南郡(郡治姑熟,又称姑熟郡,今当涂)的设置,等于把原来一个郡一分为二。
这就意味着曾经一个郡的百姓现在要接受一个州两个郡的官员的管理,可问题在于经过曾经的侯景之乱,江南百姓比当初南朝刚建立的时候更加贫困、人口也更少,这自然就意味着苛捐杂税的增多和官员贪污受贿的增多。
换句话说,同样一个商贾想要在本地行商获得便利,原来的时候需要打点一套政府班子,现在则需要三套。再加上坐镇南豫州的豫章王王府,甚至有可能是四套。同样,巧立名目征收赋税的政府班子也从原来的一套变成了三到四套,不管什么阶层,自然都苦不堪言。
而且自从南朝开始,这样冗杂的政治制度从未改变,自然也让朝野渴望着变化。至于百姓们,他们也渴望和平、渴望温饱,渴望已经变成遥远的历史的文景之治和汉武大帝,显然相比于陈叔宝,李荩忱更有可能给他们带来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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