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以作善后。
暮色昏黄,天边血日高悬。
蜿蜒的商队从金光门出,缓缓西行。元赐娴薄纱覆面,徒步落在队尾不扎眼的位置。打头几个高鼻深目的汉子和着脆亮的驼铃一路引吭高歌。至于唱的是什么,她就听不懂了,想来约莫是回鹘语。
众人起先走的都是寻常路,等远离城门却改了道,七拐八绕地往偏僻地带去。元赐娴曾随父亲行军,这点路还不觉辛苦。
天色大暗时分,商队在一处郊野的贫民区落了脚。
这一片屋舍低矮密集,都是筑造简单的土胚房。回鹘人到后,将货物一箱箱往下搬,运往一间平房。
元赐娴跟着其余侍婢浑水摸鱼,在一座土屋前生火烧水,等到几个领头的大汉放松警惕,坐在火堆边吹拉弹唱,饮酒炙肉,才给拾翠打了个手势示意她留在这里,随后悄悄绕去了屋后。
她方才已大致记下了平房位置,举目一望便找准了地方,避过门前几名看守人,猫着腰来到一扇启了一半的后窗,将碍事的裙装敛到小腿肚打了个结,刚想撑臂跃入,却被什么玩意儿舔了下脚踝。
这触感湿热,还有那么点厚实,她头皮一麻,险些要跳起来,猛一回头,却见是小黑。
它正吐着条大舌头,非常憨厚地仰头望着她。
“……”这傻狗怎么跟来了!
元赐娴干咽了一口口水压惊,倒是体味到了狗吓人的确可能吓死人。她给它比了个嘘声的手势,然后朝下指指,示意它留在这里别乱跑,完了也不管它懂没懂,回头跃进了屋里。
不料脚还没落地,她就被一双不知从哪冒出的手拦腰一翻,一阵天旋地转。
“县主伤了腿脚,理该安生歇养,陆某不劳您惦记。”
她赔笑:“怎能不惦记,您也受伤了啊!实则我今日正是来探看您伤势的。”她往他手背瞥瞥,“您的手好些了吗?”
陆时卿昨日从元府回来便裹了伤药,缠回纱布,低头看一眼道:“已处理妥当,并无大碍。”
“我带了伤药来,是拿家父琢磨多年的方子制的膏子,寻常地方找不着。”她说着,从药箱里掏出些瓶瓶罐罐的来。
元赐娴本想将几瓶药撂下就走的,想起方才的窘迫事,便想弥补一下,道:“我给您换个药,重新裹下伤吧。”
陆时卿将手掩回袖中:“不敢劳烦县主,您将药留下,陆某已是感激不尽。”
又是套话。
元赐娴不太高兴了,不理他,直接吩咐一旁几名丫鬟:“你们几个,给我打两盆清水来。”
陆府的下人就比陆时卿听话多了,被她飞俩眼刀子,便碍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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